很早前杨竼对她说,周仲微是不动声色间覆雨翻云的角色。
此时,缭绕的烟气里,她是看不懂他的,但是隐约知道,他已经泄漏了心事,做了从来不的事情。
所以,她疼。
于是拉拉他胳膊,问些无关紧要的话,“总看你抽苏烟,有什么理由么。”
他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看她:“抽的第一颗就是苏烟,之后就一直抽。”
她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上大学时寝室里的老三是系花,交际繁多,有一回喝醉了,非浅去接她,她贴在非浅耳边低泣,那感觉似是酒入愁肠。
记得她当时说:“说什么看男人要看车子看票子看袜子,都是鬼话。
只要看烟,什么烟好什么烟坏也都没有意义,有钱就能抽好烟,但是有情就从始至终只抽一种烟。
那种男人认定的事情改不了,我知道的晚,活该我遇不上。”
仲微问:“想什么呢。”
她说:“想起来有人说,专情的男人才始终只抽一种烟。”
车还是丁点都动不了地,他放开方向盘,又点了颗烟,才转过头去问:“我不像么。”
她点点头,认真得有些玩笑了,“你像多情种。”
他说:“那可不好,多情总比无情苦。”
她笑着去抢他的烟,“哎呀,你还文化了一把,我只知道多情却似总无情。
“
他不明所以的望着她,也不是多恼只是愣住。
她趁机将烟夺了下来,“少抽点吧,无论多情还是无情总要长命百岁才行。”
仲微看着非浅将烟仔细摁灭了,星星点点的火映得她手上有一点微微的红光然后才黯淡,一双素手仿若透明。
忍不住伸手去握,她的手小小的却很暖。
非浅本能的往回缩,他牵住没有用力只是箍住不放,于是她便不动了任他牢牢握住。
仲微心里有一种平静的温和,柔得化不开了。
车阵仿佛是松动了,前面的车开始缓行,他只是不舍得放开手,松了松又握了握像是丛中流连。
她轻叫:“你走神啦,快开车啊。”
他才撒开手去扶方向盘,扬起声说:“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敢抢我的烟,你还是第一个。”
非浅听不惯他少爷口吻,继续偏头去看窗外,正经说:“可惜了,你不是第一个被我抢烟的男人。”
他的眼神在两侧斑斓夜色里忽然没了光芒,深邃难以见底,刚刚得来的那些暖渐渐微凉。
他专注的开车,那一瞬好似只有随着前面的车行进才算是事情。
嘴角挂着不屑一顾的笑容,直视前方,不讲话。
非浅笑起来,不知是仲微在她面前愈加不懂得掩饰了,还是她越来越了解他了,知道他不讲话时多半是在闹别扭。
“真信啦,你怎么那么好骗。”
仲微转了头说:“那是我的台词。”
她还没明白过来,他却大笑,“你怎么那么好骗。”
她用手捶他肩膀,“装深沉很好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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