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身子僵了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笑盈盈地道:“少夫人真是好眼力,想来是天香楼常客了。
妾命贱福薄,因着夫人怜惜,才攒了些银两,前些日子第一次踏进天香楼的门,只是想着府里快有喜事了,妾也得好好收拾收拾,省得丢了咱伯府的脸面。
只是,一盒胭脂就要五十两,妾身可是肉疼了许久,接下来都要吃糠咽菜了,夫人您可要再疼疼我。”
说到最后,已经歪到谭氏身上,做出小女儿的撒娇举动了。
抵赖不认自然可以,但谭氏信不信就是两说了。
所以,还不如干脆承认,自退一步。
但是,退不是认输,而是哀兵之策,是顺便给对手上眼药。
一个出身下贱靠谭氏生存的姨娘,和一个出身高贵还会跟谭氏顶嘴的儿媳,在谭氏的逻辑里,后者显然更可恶。
果然,苏姨娘这话一说,谭氏的脸色变好了些。
不管苏姨娘怎么样,到底是自己的人,就算有什么问题,回去再说不迟。
现在,她得好好看看她这个好儿媳。
才一天不见而已,原本唯唯诺诺的小媳妇,居然也敢顶嘴,敢挑拨,敢下她的脸?
谭氏目光阴沉,朝苏姨娘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过是盒天香楼的胭脂而已。
学学咱们少夫人,说起天香楼头头是道,想来是没少去吧?”
宜生笑笑。
“娘说笑了,媳妇不过是记性好罢了。
不过天香楼啊……以前做姑娘时,倒的确是常去的。”
做姑娘时常去,对应的自然是嫁人后不常去。
渠家清贵,家底也不厚,但姑娘跟媳妇的待遇到底不一样,宜生又是嫡长女,做姑娘时父母兄弟宠爱,因此的确是娇养出来的。
可是到了伯府,境遇便立即变了。
这话说的,就只差直接说伯府穷酸,比不上亲家了。
谭氏心头一口血涌上来。
宜生却不等她发难,将话头又绕了回来。
“娘您看,不过是买些冰,天香楼的两盒胭脂罢了,哪里会到把伯府家底儿败光的地步。
您怜惜苏姨娘,也怜惜怜惜我和七月吧。”
她笑嘻嘻地说着,那模样,竟浑似个无赖。
以往的威远伯府少夫人,哪里会做出说出这这等无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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