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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残破的一角伸向天堂。
不知道那谆谆布道的天父和笑意蔼蔼的圣母是否完好无损。
迟傥停下车,看见殷之纯走向一块墓碑,坐在它的面前。
太阳将歇,金色和红色的余晖开垦起冬日的郊园,满洒了那个人一身。
微微蜷缩的模样纯澈圣洁如个母体中的婴孩。
一开始迟傥只是斜靠一棵榉树,目不转睛地,远远看着他。
他想看看他能在这块墓碑前坐上多久。
五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直到夜雾如同老者花白的发,开始缓缓飘荡在地面。
迟傥终于相信,如果不向他靠近,他可以在这里坐上一生。
似乎察觉到有人向自己靠近,殷之纯从凝固不动目不交睫的状态中活转过来,朝男人走来的方向稍稍侧了侧脸。
伤口又长又深,好在已经凝了血。
不用看也知道,墓碑上的那个名字,夏左泉。
“听一些人说,他是你的爱人。”
顿了顿,问,“他是你的爱人吗?”
“爱人?让我想想,这个‘称呼’是否足够妥切。”
长睫下的淡色眼眸微微一眨,笑了,“比如一个坐在梅杜萨之筏上的人,明明知道萤火虫不是灯塔,也仍旧会对那点微光抱有感激之心。”
钜细靡遗地观察着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告诫自己,这家伙的反复无常叫人捉摸不定,一定不要轻信他的悲伤,再次心软。
“今天似乎不是祭扫的日子。”
“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居然会记得自己的生日?你给我的感觉是,肯定对于这样的日子不屑一顾。”
“怎么会不记得呢。”
停顿半晌,随后轻轻笑出声音,“在我遇见他的那一天。”
“你经常到这里来吗?”
“不常来。”
仔细搜索回忆了一番,“他的生日、他的祭日、每一个我想起他的日子、每一个我感到寒冷的日子,”
停了停,又说,“所以,也许我撒谎了。”
稍倾下脸,他似乎因循习惯伸手去拉帽檐,却忘记了自己今天没有穿那种帽子很大的连帽衫。
没用东西可以挡住滑下眼泪的眼睛。
静静地注视着他片刻后,迟傥垂眸笑了笑,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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