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住嘉穗的手,带她上车,不容许她离开身侧哪怕一息。
嘉穗不肯,他就拦腰抱起她,嘉穗挣扎中踢了他胸口一脚,锦鞋不慎脱落,掉在地上。
她脚上没力,踩下去也软绵绵的,姜献的脸沉了下来,他箍住她纤细柔曼的腰肢,快速弯腰登上马车。
忽然觉得有阻力,低头一看,见嘉穗用手抓住车门。
她的力气能有多大,细的可怜的腕子令人担忧有扯断的风险,肌肤更是白得透出玉色。
他蹙眉裹住她的手,一根根将她手指和车门分离开,揉在掌心里,头也不回地迅速命令:“回程!”
“陛下。”
门外传来宦官怯怯的呼唤。
将嘉穗放在柔软的羊绒毯上,姜献发觉她右脚的绣鞋掉了一只,露出干净柔白的绸袜,浅浅兜着脚。
他皱着眉,转身走下马车,门外的宦官连忙双手托起一只绣鞋,小心翼翼的道:“六姑娘方才遗落的……”
姜献的嘴角这才略微扬了扬,抓起绣鞋淡淡道了句赏,身体却倏然顿住。
他抬起下颌,沉静的目光以居高临下的态度落在面前清俊的少年身上,隐晦的厌恶被秘密压纳在他低垂的眼睫中。
半晌,姜献才漫不经心扯起冷弧,手掌一点一点收拢了其中的锦鞋,缚于袖中,“裴元悯?”
他冷眼打量裴元悯,上位者的审视冰冷不带有温度。
裴元悯亦在打量他,他的衣着和神情俱都狼狈,在姜献近乎压迫性的目光下,他咬紧腮帮,硬是没有躲闪回避他的目光,而是擦拭额角污渍,有礼有节的拱手行礼。
“您认得我?”
裴元悯分辨不出他的身份,却知道对方一定出身高贵,甚至更甚于裴家。
裴家是平州的名门望族,眼前这个男人显然不是平州人士,他的音调清正,不带任何的口音,是清晰动听的官话,语调简洁有力,仿若来自军中,或者更规矩严谨之处。
方才法灵寺忽然生变,流民中不知为何混入一群东番倭寇,劫掠众姓家眷,裴元悯带家仆勉强和倭寇打了平手,将母亲和姐妹们送至安全处,便一直在找嘉穗。
山下没有,他便去山上,手臂因此负伤,好在不算严重,鲜血打湿的衣袖看上去狼狈些,裴元悯只能在心中苦笑今日诸事不宜,总是受伤,连嘉穗都找不到。
山上遍寻不着,他抄小路跑下山,却意外在法灵寺后门山脚下,撞见姜献强行抱嘉穗上车的一幕。
他认得嘉穗的兄长,不是姜献的模样。
如果不是因为马车远处还跟着南家的仆从,他简直要以为嘉穗被人劫掠!
裴元悯强稳住呼吸,姜献并未理会他的话,裴元悯紧紧盯住他手中绣鞋,心如擂鼓——这是嘉穗的鞋子,他今早见过,她的鞋子上绣有银珠,在日光中闪烁着滟目的光泽,车上的女子正是嘉穗无疑!
察觉他冒犯的目光,姜献不悦得捏紧手中绣鞋,鞋面细腻的缎子犹如女子肌肤,轻柔蹭过他的手腕,令他愈发想念嘉穗身体的每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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