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的软禁,是怕他先一步找到嘉穗?
泰山封禅伴驾,亦是为了盯着他,怕嘉穗活下来,偷偷来找他这个哥哥求助是吗?
姜献,他是不是打算彻底断了嘉穗的活路?
他要逼死她。
又或者是,他知道嘉穗活着。
姜献在等。
等到嘉穗退无可退,藏无可藏的时候,她就会自己乖乖的出来了。
他太知道嘉穗是一个什么样的性子,在嘉穗想好要用她自己来威胁姜献,以身饲虎的时候……她就已经掉进姜献的手掌心了。
一定是。
王府
桑桑被带到县里一户富庶宅邸。
一个管家妈妈模样的人在偏厅接见了她,她自称姓卫,瞧见桑桑的面容,她先是一怔,收敛眼中的惊艳,冷淡的道:“会写字吗?”
桑桑垂眸:“不会。”
卫妈妈扯了扯嘴角,眼中的鄙夷一闪而逝。
长得再美又如何,一个农女,没有家世,没有根基,没有学识和手段,皮囊总有失去新鲜的一日,绣花枕头,不值当多费心。
“你常年务农,也怨不得你不会,罢了,你来说,我来写吧。”
她让桑桑说养花护花的诀窍,誊抄下来。
桑桑两只手笼在袖中,惶恐的不敢抬头,她细声细气的将卫妈妈问的都答了出来,像鹌鹑一样,将雪白的小脸埋在绒领里,露出凝脂般光洁的额头。
“卫妈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一个农女,哪里养过牡丹金菊那么名贵的东西,我只知道村里头种菜都要沤肥,长势才能更好,我愿意说,只怕妈妈也嫌脏不愿听的。”
卫妈妈虽在后宅混迹几十年,却也不是五谷不分的管家太太,她帮着林家主母把持中馈,庄子上那一分一厘的开销都掐在指尖,当然知道村里不讲究的农家,沤肥用的是鸡粪马尿。
多少年没听过这么上不得台面的话了,卫妈妈脸色一变,掏出手绢掖了掖鼻翼,没好气的道:“知道我不愿听,你就别说下去了,惹得人恶心。”
桑桑便恰到好处的住了口。
她雪嫩的桃面埋着,怯生生的道:“那妈妈,我可以走了吗?我还要回山上采药呢。”
卫妈妈当然是失望的。
王三娘把李桑桑说的神乎其神,跟花仙下凡似的,花见花开,连地里的草都听她的话长。
如今一看不过是个没有见识的农女,哪里还能指望她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东西,帮林玫在春花宴上出风头?
她心里一阵拥堵,觉着白白浪费了半日时间,正想找人把桑桑送走,瞥见她细细的柳眉,尖俏的下巴颌,心里一动——忽然就生出一个念头。
生得这般好看,她一个女人瞧了都愣一愣,何况是男人?
何况李桑桑出身农户,人瞧着也简单,是个好拿捏的,未必不能派上别的用场……
卫妈妈再起身时,脸上忽然多出了古怪的笑容,“你先坐着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取赏银。”
不等桑桑说话,卫妈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裙摆掀起的弧度简直不像一个在大宅后院待了几十年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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