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陈岭进门时不佳的情绪全都表现在了脸上,昱和山的小院今天异常寂静,就连爱嗑瓜子的紫蓝鹦鹉也静悄悄的,只敢很小声的用嘴喙吃苹果。
黄鼠狼蜷缩成一团靠在房门外,时而耳朵尖抖动——
听见房间里一人一狗的说话声,它好羡慕,可是又不敢贸然进背后这间可怕的屋子。
即便是那个可怕的男人不在,他的强大的气息依旧留在里面,轻易就能吓得它浑身炸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安静下来。
黄鼠狼两只爪子伸在前方,长长的腰背下一压,抻了个舒服的懒腰,随即又重新爬到地上,像个尽职尽责的士兵那样,守在主人门外,就连赵迅昌想要再次推门偷看都不准。
赵迅昌放弃再次推门的动作,手指在黄鼠狼的脑袋上点了点,责备的话还没出口,对方伸出粉嫩的小舌,在他指尖舔了下。
赵迅昌那张紧绷的老脸瞬时笑开了花,摇着头叹道:“真个小机灵鬼,知道怎么哄人开心。”
用现在时兴的说法就是会卖萌。
黄鼠狼歪了下头,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老爷子,像是没听懂,又像是在认同他的话。
赵迅昌起身,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其实关于身世问题,他并不知道陈岭究竟知道了多少,但从他与李道玄之间的对话可以判断,知道得应当不多。
太阳早已经降到了地平线以下,没了白日光亮的惊扰,那些藏起来的小虫子也冒出了头,在夜里嘶鸣不断。
赵迅昌回房间写了会儿毛笔字,随后像是早有预料,在精准的时刻出来,去到院子里拉开了那两扇红漆的木门。
大概又过了约莫两三分钟,外面的小路上想起汽车声。
很快,一亮白色轿车停在小院门外,陈家父母匆匆忙忙的从车上下来,神色忧虑。
“赵老先生,岭岭他现在怎么样,他问什么了吗?你怎么跟他说的?”
陈妈妈情绪紧张,眼睛红红的,显然在来时的路上因为情绪不受控哭过。
陈爸爸拉着妻子的胳膊,试图让她的情绪平静下来。
赵迅昌说:“他只知道,自己曾经是个死人。”
陈妈妈并没有因此松了口气,反而愈发难过,眼泪断了线似的当即流落。
陈爸爸紧了紧拳头,看着也有一些紧张,“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他没问。”
赵迅昌摇了摇头,“他什么也没问,因为江域的事情,他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至今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陈爸爸在电话里听赵迅昌大致说了一下今天的事情,心里只有后怕。
第一次降下五雷的时候,他们所在的方向动静并不大,但后来的就不一样了,满天的黑云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遮蔽了整片天空,那骇人的不断击打着大地的雷电,光是远远看着就让人心惊不已。
当时他还想笑着跟妻子开玩笑,是不是有人在渡劫。
一语成谶,竟被说准了。
当他从赵迅昌得知了江域被天雷惩戒的事后,着实好一阵没有说话。
儿子虽然屡屡见鬼,但他们并未亲身经历过和亲眼所见,灵异玄学,鬼神妖魔距离他们依旧遥远。
大概花了半分钟,陈爸爸找回了自己的思绪,第一反应是,他们家的宝贝儿子怎么样了,小男朋友就那么走了,儿子会很伤心吧。
这份念头已经盖住了儿子可能知道自己身世的担忧,陈爸爸一路上心神不宁,引起了妻子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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