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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初秀点点头。
“可以,等会儿大家都在时,咱们说说这事,让大伯他们出面帮着张罗吧,咱们别掺和进去,你合算合算先将钱给大伯。”
“我也是这么想的。”
阮如秀近一个多月又攒了点钱,她没在镇里接绣活,自己买了各类材料,在家里绣着,绣好后就搁在二房的杂货铺里寄卖,给铺子一成的抽份。
阮文和本不欲要这钱,现在手里头有几个钱,他还不至于挣侄女的钱,尤其侄女又刚和离,带着小蓉蓉过日子,难得还在后头呢。
可阮如秀怎么着都要给这抽成,要阮文和不收,她就搁别的铺子里寄卖。
阮文和没法,只好收了这钱。
心想,这侄女真倔。
除了绣活,还有红豆糕,九文钱一个的红豆糕,卖的时候说得相思糕,阮文和会做生意啊,他本来就会说漂亮的话,别看他不认字,却把这相思糕说得分外好,送首饰不如送相思糕,送蜜饯不如送相思糕,送衣裳不如送相思糕,心里想的念的全是你,一口相思糕吃进嘴里是甜的,就像我的对你心……
别提有多肉麻,也不知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还天天把王维的相思挂在嘴边念着,别人问这相思糕多少钱斤,他先不说价格,先把这诗念出来,念得还真有几分韵味呢,然后又吧啦吧啦的说几句漂亮的话,最后才扔出价格。
被他这么一哄,九文钱一个的红豆糕,卖得还挺好。
也有可能是每人一天只卖一个的原因,刚尝个味就没了,再想想这相思糕的由来。
九文钱一个好像也不是那么贵,想想还挺划算呢。
王维的相思,成了烂大街的诗,别说镇里,连周边的村子,谁都能随口念上。
好像无形之中,自己也沾了点斯文呢。
陈子善近一个多月,多数是躺在床上度过,偶尔才去书屋坐坐,整天魂不守舍,一副行尸走肉的颓废模样。
陈寡妇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什么,生怕刺激到儿子,只日日费着心思张罗饭菜,想让儿子吃好点,可不能把身子给枯干了。
这日,陈寡妇见阳光好,硬拉着儿子让他坐在屋檐下晒晒太阳,从书屋里拿了书本给他,让他无事看看书。
儿子打小爱读书,说不定,慢慢的就能走出来。
陈子善哪来的心思看书,三月里的阳光晒在身上很舒服,特别的温暖,就好像跟如秀在一起似的,和她一起时,他总会觉得特别温暖。
眷恋着这股温暖,陈子善倒也没有起身进屋,手里拿着卷书,靠着墙闭上眼睛,默默的回忆起他和如秀的以前,木木的脸上总算有了点鲜活气,嘴角甚至还浮现若有似无的笑。
陈寡妇在旁边看着,松了口气。
一个多月了,儿子总算有了点起色。
相信再过两三个月,就可以跟儿子开口说起娶妻这事。
可不能再耽搁,都二十好几的年岁。
生了场病,她这身子啊是大不如从前,趁着还有点精神,还能帮着带带大胖孙子。
陈家的宅子外,一个少年郎,手里拿着块相思糕,左手负在身后,慢条斯理的走着,挺有模有样的对着天空念。
“红豆生南国。”
这语调跟阮文和十足十的像。
“春来发风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念完,自我感觉很满意,吃了口手里的相思糕。
“这相思糕果然甜,甜到了心坎里。”
说完,少年郎将剩下的相思糕塞进了嘴里,嘀咕了句。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姑娘送我相思糕。”
靠着墙闭着眼睛晒太阳的陈子善,隐约听见有声音随着风飘进院子里,不太清晰,他竖起耳朵细细的听了会,待他听清院子外的少年说的话时,整个人猛得站了起来,却因站得太急,双眼发黑,人都有些打晃。
“夫君。”
妾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扶着他,满脸的担忧,怯生生的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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