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趴在谢辞背上伸头一看,“卧槽,就剩一个了!”
她一把拉开谢辞,一个旋身就闪了出去。
谢辞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一身红纱绫装半臂裙,薄薄的红纱披在白皙的锁骨之上,倭堕髻盘在鬓侧,酒红色妆容娇妍又妩媚,口衔红色蔷薇,乍眼一看,妩媚得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谢辞不禁目瞪口呆。
偏顾莞还要用他做道具,一手揽着他的腰,谢辞立马僵住。
而那个二十来岁细皮嫩肉明显走后门进副军的青年无意一扫,立马呆了,百无聊赖的表情一变,立马一推搂着他隔壁的青衫粉头,“你走!”
他飞跑扑过去,而后被顾莞顺势一搂,转入屋内,青衫粉头呸一声,扭着柳腰奔其他目标去了。
惊鸿现身的顾莞,已经把青年推入屋中掩上门,黢黑的斗室内,隐隐暗声,这人惊觉不对一下剧烈挣扎,谢辞顾莞一前一后,紧紧挟住他,顾莞赶紧掏出加料的手帕捂住对方口鼻一分钟左右,将这人完好无缺放倒。
谢辞松开手,将人慢慢放在地上。
隔壁小厅隐隐翻云覆雨的声音,正是这水榭真正的主人,月光幽幽照进这个狭窄的妆房,那个青年无声躺着,谢辞冷冷看着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肃州军服,终于流露出一种切骨的恨意。
他一直都保持冷静,哪怕顾莞知道他情绪很不好,他都竭力遏制,一点都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但此时此刻,他听见顾莞轻叹一声,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抬头,极力抑制着剧烈翻涌的情绪,那双冷冽如星的眼眸泛着红血丝。
顾莞一双杏仁眸子还绘着艳红的眼妆,牡丹花钿在她眼角开出一点一点艳丽的花,但她一双眼睛却澄明清澈,“我想告诉你,即便我在铁岭死了,我也不会后悔。”
“因为谢家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人家。
青山有幸埋忠骨,檀郎个个好男儿。”
她把原主的心声告诉了他。
不为爱,只为一腔赤忱的崇敬。
这个世界上,即便他们死了,即是他们背负罪名去世,但始终有人记住他们,不是每一个都会被蒙蔽的。
她柔声:“他们护国护朝三十年,会有人记住他们的!”
这一刹那。
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心口一阵窒息般地酸楚,谢辞跪下地上,他竭力忍着,用手捂住脸,却泪如雨下。
他泣不成声。
……
谢辞终于哭出来了。
战栗的身躯传来暗哑的哭。
但哭过之后,谢辞很快就站起来了:“元娘,我决定了,我要进总督府。”
他声音嘶哑但眼神极坚定:“我要看看,究竟是他不是他?!”
谢辞戒备心犹在,但他真的很想知道,从小到大犹如半父般的大舅,究竟有没有处心积虑构陷致他们谢家于死地!
从小到大那一桢桢慈爱,不远万里来探望荀夫人,那宽厚翘首背景的兄妹情深究竟是真是假?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肃州是他曾待过三年的地方,不但最熟悉,更是“蓝田通敌案”
的首发地,如果无法在这里打开缺口,其他地方只会更难。
他既然来了,便是不畏死。
这总督府即便是龙潭虎穴,他今天也必须闯一闯!
妆阁幽暗,月色无声,粼粼水波映在谢辞鼻梁颧骨上,他的眼睛还泛着血丝,但眼神和神态已经变得坚定。
就像一条拉得紧紧的弓弦,已经回归到应有的张力程度。
紧,但不超负荷。
谢辞说完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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