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捡箭时,看到任安和卫伉脸上的一丝喜色一闪而过,刹那又露了失望。
我对赵破奴道:“麻烦将军让他们都散了吧”
不一会,所有人都沉默地散去。
卫伉期期艾艾地问:“可需要帮忙我们要立即回长安吗也许那里有更好的大夫能解毒。”
我盯着他的眼睛,从齿缝里一字字挤出来:“我只想你立即消失在我眼前,否则我怕我一时忍不住会先废了你。”
卫伉立即勃然大怒,冲过来就想动手,赵破奴刚想拽着我躲开,任安已经拦住了卫伉,强拖着他离开。
赵破奴刚才一直很克制,此时盯着他们的背影,眼内也是熊熊怒火。
“和盗匪的战争中,卫伉和任安是否拖了后腿”
赵破奴垂下头,低声道:“当时地形复杂,末将没有看清楚,不敢乱说。”
军医查验着霍去病身上的伤口。
我蹲下身子,双手合拢,握住了霍去病的手,他的手拳成拳头,触手冰凉,我一面轻搓着他的手,一面缓缓掰开他的手掌,忽看见他的手掌当中有个鲜血写的“一”
字。
已经有些模糊,乍一看倒更象拼斗中无意的一个划痕,但因为我对这个发音极其敏感,立即想到了别处。
“拿些水来,将军手上有血。”
我一面把霍去病手上的血迹擦去,一面皱眉沉思。
军医长叹了一口气,跪在我面前,“姑娘设法尽快回长安吧两只箭是两种不同的毒,小人无能,竟然一种都无法辨别。”
“你能保证到长安前不会毒发吗将军还禁得起几日几夜的长途颠簸吗”
我忍着泪问。
军医的头越垂越低,我的心也随着他的头渐渐坠落。
手中握着的冰冷的手,成为唯一支持我还能继续面对一切的力量,我一定要坚强,我还要把他的冰冷驱除,“你先下去吧”
我默默思量了一会,“赵将军。”
“末将在”
“命最可靠的人立即回长安带最好的太医过来。
封锁整个朔方城,不许任何人进出,绝对不许消息泄漏,你知道不败的战神霍骠骑对匈奴和西域各国意味着什么吗”
我从霍去病怀中掏出兵符,递给他,“如果有人想私自出入,斩”
赵破奴思量了一瞬,半曲膝跪下,接过兵符,却犹豫着没有立即说话,我道:“如果卫伉和任安要闹事,你斩了任安,卫伉也就闹不起来了,杀鸡敬猴的道理你应该懂,我要想杀卫伉,也不会选择这个时机。”
赵破奴神情一松,眼中却带了困惑,忙道:“末将明白。”
“以骠骑将军的名义征召西域各国以及民间的名医,表面上就说就说一个随侍在他身侧的女子误食毒果中毒,但暗中隐秘地泄漏出是霍嬗的母亲。”
“是”
“西域各国的大夫到后,只许进不许出。
把军中的大夫分成两拨,轮班日夜守候在屋外,随叫随到。
目前就这些事情了。”
赵破奴起身要走,我却一曲膝跪倒在他的面前,他大惊下,急急要扶,碰到我的胳膊时,脸涨得通红,手簌簌地有些抖。
“赵将军,两次相帮,大恩不能言谢,金玉只能铭记在心。”
他蓦地站起,急急向外跑去,“你不用如此,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人都走了,屋内只剩下我和霍去病。
我面上的坚强刹那崩溃,抓起霍去病的手凑到嘴边咬了下,却终究舍不得狠咬,“去病,如果这是你和九爷设置的圈套,我一定一年不和你说话你竟然如此吓我”
话没有说完,眼泪已滚了出来,“不,只要你平安,我什么都不计较我不生气,只要你平安”
眼泪一颗颗滴落在他的掌心,汇聚成一弯泪潭,映着自己煞白的面孔,满眼的煎熬和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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