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周围全是赵破奴这样的自己人,又何以让他人不起疑心去相信呢
九爷指着其中一个随来的仆人,“他叫塍引,是依耐国的死囚,我许了他的家人重金,他答应任由我处置。”
九爷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塍引立即把罩着全身的黑袍脱去,“玉儿你看他的身形。”
“和去病有七八分象,如果再穿上衣服,不看脸面和皮肤,可以以假乱真。”
“我下的毒在临死前全身皮肤会变黑,面目五官开始溃烂,七日瘟也有这个效果。”
“所以你们就设计了这个计策,从去病请求到西域来,他就一步步诱导卫伉,利用卫伉的性格完美地推动计谋发展,同时他又是最有力的见证人。”
我说到此处,想着近几日发生的一幕幕,脑中电光一闪,一切变得分明,“可是你们聪明反被聪明误,兔子急了还会蹬鹰,何况出身尊贵的卫伉人家无意间利用了你们的计划,策划了一场完美无缺的暗杀。”
我立即起身向外行去,“我去找卫伉拿解药。”
“玉儿”
九爷喝住了我,“他不会给你。
他若承认就是以下犯上,肯定是死罪。
皇上对卫氏正苦于找不到机会打击,这么一个千载难逢,既能加深霍去病和卫青的矛盾,又能打击卫氏的机会,皇上绝不会放过,一定赐死卫伉。
既然横竖都是死,卫伉绝对不会承认。
何况这药是西域秘药,一般根本就不会有解药。”
“我不信逼迫不出来任何消息。”
“玉儿,这是军营,虽然霍去病是骠骑将军,可卫伉是卫青的长子,这军中有一半人本就支持他,另外一半人虽然心向霍去病,可如果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想用酷刑逼迫,定会激起兵变。
到时僵持不下,解药拿不到,还会耽误时间,我们只有六日了。”
我惧怕哀恸愤怒诸般情绪混杂,猛地转身朝他叫道:“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怎么办”
说着眼泪没有忍住,已是汩汩而落,他眼中悲伤怜惜痛楚,“霍去病在你心中比比任何人,甚至比你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对吗”
我扭转了身子擦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九爷在身后道:“玉儿,别哭,我一定把霍去病还给你,给我五天时间配制解药,如果五天后,我还没有拿出解药,你怎么做我都帮你。”
他的语声平缓淡漠,没有夹杂一丝感情起伏,竟象临刑前,已经心死的囚犯。
我的嘴唇动了下,想要说话,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他低着头,拄着拐杖向外行去,“通知赵破奴将军,准许我出入军营,再给我一个清静的地方,配制解药的过程需要绝对安静和心静,你不要来打扰我,我有了结果自会找你。”
他因为扮作老头,所以刻意佝偻着腰,可此时我却觉得那弯着的腰不是假扮,而是真地因为不堪重负。
我心中一痛,刚想叫“九爷”
,身后的霍去病微弱地“哼”
了一声,我顾不上和九爷说话,忙转身扑过去,霍去病眉头锁着,似有很多痛苦,我替他轻揉着眉头。
待回头时,九爷不知何时早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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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从没有过如此痛苦的五天,每看到太阳坠落时,我都觉得心中最宝贵的东西被一点点带走。
等第七日太阳落去时,我是否也会随着太阳坠入永恒的黑暗
每一天看着太阳升起时,我却又觉得人生总会有希望,一遍遍对自己说,去病说过会保护我和孩子一辈子,九爷答应要救活去病,他们都不会食言
几次走到九爷的屋外,却不敢进去,有一次听到里面发出痛苦的呻吟,我刚想冲进去,可随九爷而来的萨萨儿已经拦在了我面前,一句话不说,只眼神阴沉地示意我离开。
我大叫着问:“九爷,怎么了”
好一会后,屋内才传来一把疲惫的声音,“我正在用塍引试毒,不能分神,有消息时,我会派人叫你。”
我只能转身离去。
到第五日晚间,萨萨儿来通知我把霍去病移到九爷住处,却不许我进入,我在屋外叫道:“九爷,九爷,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解毒的过程会很痛苦吗不管场面怎么样,我一定要陪在去病身边。”
屋内沉默了一会,九爷的声音传来,“你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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