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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无碍了。”
晏安宁浅笑着摇摇头,跟着璃珠进了屋,看见房里只有几位与马氏年岁相仿的公侯夫人在陪着她说话,她垂头向马氏问了安,没说几句,对方就笑吟吟地摆摆手:“园子里大好的景色,你这孩子也不必拘在这儿,快去找姊妹们玩乐便是。”
马氏的态度很亲切,口气完全是像对着女儿似的。
晏安宁乖顺地应是,待出了正房的门,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去。
屋内,黄夫人笑眯眯地看着那窈窕的身段款款而去,低声问:“你何时藏了个这么水灵的小丫头在府里?”
纵然那姑娘不怎么抬眼瞧她们,目光毒辣的黄夫人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惊人的美貌。
马氏斜睨她一眼:“甭想了,这是我家的小丫头,以后也是。”
她知晓黄夫人这爱替人做媒的毛病又犯了,便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回了她——侯爷近日来对怡然居那头很是上心,也是因着这丫头的缘故,这般看来,顾昀和她的亲事大概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了。
马氏对此并不算在乎,顾昀不过一个庶子,被逼无奈才指望着靠科举出头,便是娶了晏安宁,也不过是家里手笔大些,倘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谢氏侵吞晏安宁的嫁妆,日后即便顾昀真有了大出息,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
说到底,她儿子有爵位继承,又领着太常寺的差事,她才不屑于和谢氏比。
至于不成器的二儿子……有她和长子盯着,也不会落魄到哪里去。
侯爷既然有心抬举晏安宁,那她这个当家夫人应承着便是,无伤大雅。
……
晏安宁出了房,沿廊下走,眉眼间不经意笼上一阵忧愁。
她有些事尚且放不下。
前世,阳安侯出事后不久,世子顾晔便在守灵其间暴毙而亡。
紧接着,才出了马氏命人来给姨母强行灌药的事情。
而今阳安侯尚健在,但她却不知顾晔的身亡是否与先前的事有关联——失去儿子的母亲大概会变成疯子,她则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姨母和这个孩子……
心思飞转之间,她抬眸瞧见徐启拾级匆匆上了那头的四宜楼。
或许,她可以旁敲侧击向徐启打听一下?
一道月门分隔今日的男宾和女宾,位处两地交接之地的则是一座曲径通幽,花木繁茂的园子。
晏安宁无心欣赏这别致的景儿,提着裙子快步向徐启消失的方向而去,过了一座白玉石桥,却忽地有熟悉的声音惊喜地喊住了她:“表妹!”
她顿住脚,顾昀已是三步并作两步地从一边的八角亭中走出,朗星般的眸子里带着不容错识的欣喜。
四宜楼上。
翰林院新进的刘修撰正抬袖擦拭额上薄汗,神情显露出几分局促。
原是学问上有不通达之处,借着宴席之便请教顾相爷,却不曾想被他三言两语道破,反倒招来一顿考校。
他有好几处没答上来,越发臊得慌,一面听着顾文堂平淡的告诫讷讷称是,一面羞愧地低下了头:“……学生学问太浅,实在是污了相爷的耳朵。”
“无妨,治学之事,本就是逆水行舟。
刘大人虽已参政,却也不可荒废学业,宜闲暇之时潜心苦读,方能修身修心。”
顾文堂眉宇中隐隐有不耐,开口时却微微一顿,像是被什么拦了一下。
徐启进了门,便见刘修撰万分感激又恭敬地向顾文堂告辞,像是并未挨训斥。
他心里称奇——相爷从来不爱在家里应酬下官,尤其是翰林里那些一心想和他在学问上较高下的书呆子,怎么今日倒未着恼?
难道是这刘修撰有几分真才实学,得了相爷的青眼?
他有事要禀报,心思转动间上前去,却见顾文堂神情淡然地吃着茶,目光却落在外头那提裙疾步朝这头过来的年轻姑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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