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堂视线微凝,便见这女孩子的脸颊瞬间红透,局促不安地想飞速将那扣子扣好,只是一方面越慌越忙,一方面虽最终扣了好,半遮半掩之间,若隐若现的沟壑瞧上去却更为惊人。
他忽地眯起了眼睛,两只手指忽地扭住了她莹润滑腻的下巴,迫着她直视他的眼睛:“你方才不是告诉了店家衣衫的尺寸?”
一点疑心在他的瞳孔里放大,语气听起来像在审问。
晏安宁瞧起来羞赧又难堪,好一会儿,才小声道:“许久没做新衣了,像是记岔了。”
失恃又寄人篱下的姑娘家,一年到头都没做几回新衣么?
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尤其是那处雪白绮丽风光,一天一个样也不足为奇。
顾文堂看了一眼那衣裳与她合契的腰线,松了手,思绪却没来由地转到方才她惊魂未定扑过来抱住他的腰,那难以形容的触觉。
从男人的视角里,此情此景有多么诱人与暧昧,眼前的女孩儿一无所知,她只是仓皇着自认为整理好了行头,便又拿那副哀求的眼神望着他。
顾文堂深邃目光与她相碰,面色依旧平静:“太夫人的寿禧堂是一处风水宝地,又有佛像供着,你既日日要绣佛经,便搬过去住吧。”
晏安宁神色讶然:“这……只怕扰了太夫人清净。”
他噙起嘴角,语气沉稳:“若路上遇风雨,婢女将你抬到太夫人跟前,怕是更吓坏了她老人家。”
她闻声嘟嘟囔囔的,像是很不愿意承认这与什么邪祟有关,但终究还是拗不过他,点头应了。
顾文堂沉默了片刻,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方才徐启给他送过来的玄色披风,从头到脚将她罩得严实,问:“快些回府去吧。
这幅样子,还要继续去查账不成?”
闻言,她瞧上去竟有些犹豫,望着窗棂外头阴沉沉的天色,像是踟蹰着是否还会再继续打雷。
顾文堂沉了脸色:“你住在顾家,也算是正经主子,要查账,让人将账本送进府里去便是,何必如此受累?”
“总是要亲自瞧一瞧,才知有没有被下头的人蒙蔽。
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旁人做起手脚来岂不是便宜?”
她却振振有词,跟他犟着嘴。
毕竟是个万事要自己筹谋的小丫头,和府里他那些娇滴滴的侄女还是不同的。
顾文堂缓了火气,道:“下次出门多带些下人。”
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丫鬟,带出来有什么用。
晏安宁乖顺地点点头。
“能走吗?”
“能。”
只是话音刚落,她却腿一软崴倒半边身子,险些跌倒。
顾文堂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不愿再多说,忽地打横将人抱起,大步走了出去。
“三……三叔?”
她像是被吓着了,下意识地挣扎两下,觑见对方沉凝的面色才安静下来,一副欲言又止又不敢多说的样子。
楼下,招儿刚将马车驱使到门前跳下车,却见三老爷抱着她家姑娘从里头出来,姑娘身上还罩着三老爷的披风。
“直接回府,不许在外头逗留。”
顾文堂淡淡地嘱咐马夫和婢女。
两人齐齐应是。
在马车中坐定的晏安宁撩起帘子,耳垂微红却镇定大方地道一声谢。
坦坦荡荡。
顾文堂眼眸深邃地看她,没有做声,直到那小姑娘像是有些失望地要放下帘子了,才淡淡嗯了一声:“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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