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三骑飞驰而来。
一个身长八尺,猿臂蜂腰的男子一马当先,大声道:“阿父,壶关有变!
城下立起了京观,皆是人头,足有百余!”
骑在马上的中年男子神色淡然:“果不其然。”
通过滏口陉之时,他便发现了关隘情形不对。
守备森严,岗哨林立,绝不似平日景象。
因此他甚至都没去叫关,而是带着一队人马绕了两三天的原路,才进入了并州。
并未前往郡城,他先派儿子前去壶关打探消息。
一探之下,果然不出所料。
壶关生变,业已失守。
几日之前,传来的信报还说严籍夺下了潞城,怎么几天之后,就风云变色?更有那百余人头的京观。
难不成前来助严籍夺城的精骑,皆以阵亡?
事有蹊跷,然而那中年男子并无探寻的意思,一扯缰绳:“先去九原。”
九原乃是北部匈奴所在,也是北部都尉刘宣的治所。
听到这声吩咐,众人齐齐称是,策马跟在了那男子身后。
只是和司马颖所想不同,在这些人心中,面前的尊者只有一个称号:“匈奴大单于”
!
入猛虎归山,这队不怎么起眼的队伍,消失在了漫漫山道之间。
※
“主公,天色已晚,你该歇息了。”
站在书房之中,奕延面色有些焦虑,看着依旧伏在案前的男子。
这已经是第七天了,自从夺下郡城之后,主公日日都要劳心文牍,处置郡府中的各项事宜。
这些东西,本该由主簿或是主记室代劳,可惜严籍杀伐太重,郡府为之一空,只能由主公亲自处置。
原本他还以为,攻下郡城之后,就能回府。
谁料会在这里滞留如此长时间。
梁峰放下手中毛笔,轻轻转动了一下脖颈:“如今可以是秋收,不管不行啊。”
秋收怎么说都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时节,之前太守府生乱,已经耽误了不少事情,梁峰可没法容忍继续耽搁下去。
除了下面县中诸事外,还要重新整顿后军,打通粮道,又是一件麻烦事情。
亏得令狐况还算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才使得后军得以正常运转。
如今太守府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他需要处理的事情也不算那么多了,除了另一件事。
目光扫过桌上一封书信,梁峰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这信,是从梁府寄来,由段钦亲笔所书。
上面写的东西,却不是能让别人瞧见的。
如今犹豫了两日,是该做个决断了。
长身而起,梁峰对奕延道:“伯远,你觉得潞城如何?”
奕延愣了一下,思索片刻便道:“城虽大,防守却不严密。
不过壶关在侧,只要有强兵镇守,足保平安。”
壶关可不是白陉那些小关可以比拟的,只要有可靠之人镇守,除非发生内乱或是被人诈开城门,否则就算是他,想要攻占也要付出不少代价。
有壶关拱卫,郡城自然能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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