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荣华殿里,重重纱帐微微摇曳,暗香浮动,烟雾缭绕。
铺满了花瓣的汤池中,一条纤纤玉臂缓缓扬起,葱白柔荑捧起一掬水,浇在肩头。
细密的水珠顺着白玉般的皮肤勾勒出一道道诱人的曲线。
当真是“温泉水滑洗凝脂”
。
听到来人的动静,那玉臂主人轻轻笑了一声,好不动人。
“染衣,你来啦。”
她启唇,却不是问句,仿佛是笃定了对方会出现。
她转过身,漾开一道道花瓣波纹,身子微倾,伏在台子上,一时间胸前春光乍泄,她倒也不甚在意,微微歪了歪头,对来人说道,“我等你好久了。”
来人气息平稳绵长,不为一池春色所乱,显然是个习武好手。
只见他单膝跪在了玉石板上,毕恭毕敬应了一声“是,殿下。”
声音低沉而冷静,不带一丝邪念遐想。
少女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心情甚好,“染衣,你的武功又长进了,方才你进殿我都没有觉,还是大师父同我说你来了呢。”
男人眼皮微动,不动声色地向西南的房梁瞥了一眼,又迅地收回了目光,心下有些惊讶。
少女虽靠在池边,仗着浮满花瓣的水面半掩身子,一对玉足却在水下顽皮地拨动水流,引得水花阵阵,让这一画面更添旖旎。
真真是松林白塔,波涛浮动。
这位被唤作殿下的少女,正是永昭大帝最宠爱的小女儿,永昭国最美的女子,六国九州内最尊贵的公主,京华。
单是这绝色容貌身段,便担得起这“三最”
之名。
不待对方回答,京华便开口说道,“染衣啊,你说,”
她似是累了,以臂作枕,把头靠了上去,“若是你同大师父打架,谁会赢啊?”
叶染衣神色一凛,立刻双膝跪地,将额头伏在冰冷的地面,恭敬万分地回答道,“属下不敢。”
眼看着方才旖旎褪去,殿内寂静莫名,只有水花溅落和衣物簌簌的声音。
饶是公主已然出浴,正在整理衣装。
无人开口,叶染衣便一直伏在地上,纹丝不动。
他明白自己方才的小动作惹得屋上那位的不愉,如今被察觉,便是再难辩解,只得多求些皮肉之痛,让那位瞧着舒心一点。
小公主似是未曾觉察这氛围,自顾自地说道,“不敢么?我看你倒是敢得很呢。”
她突然咯咯地笑了,鼓励似的看着他,“染衣,抬起头来。”
他略迟疑,便顺从地抬,这不看不打紧,只一眼,他便呼吸一滞,只见小公主已然坐在了池子边,披着一条若有似无的纱衣,用一根青玉簪子随意地挽起头,眸中含笑,双颊被温泉蒸得绯红,似是有些困乏,就这样慵懒地望着他。
风情万种。
他想到这个词。
“染衣,我好看吗?”
她笑了笑,她惯是极爱笑的人,仿佛那一生的天真烂漫都聚集在这张笑颜上,见对方沉默,她不依不饶,又问了一遍,“说啊,好不好看啊?”
被这样一双幼鹿般的眼瞳紧盯着,叶染衣有些局促,只得回答,“殿下乃是六国第一美人,自然是好看的。”
得到回应的她面上带着一些疑惑,微微歪头,“那染衣觉得我好看吗?”
说话的时候,她兀自向前走来,赤着脚站定在他面前,微微倾下身子,捧起他的脸,对上他的眼睛,“染衣,看着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阵阵幽香随着蒸腾的水雾如浪潮般向他涌来,叶染衣知道,这是公主为了让自己常年散体香,而特意服用的一种药丸所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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