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惨象,他心中也沉重万分。
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宽慰说辞。
见少年未曾回他,微微出神,他便径自走出屋子,开始检查着院子里的尸。
半数是黑衣者,半数却是官府的人。
那些黑衣人自是不必说,而这官府之人……顾见春叹了口气,将他们的身份牙牌翻找出来,妥善收好。
“直接埋了不就是了,何必再生事端呢?”
苏决明说道。
顾见春摇了摇头,“这些人也有家室,日后总归要来给他们上柱香吧?”
苏决明便不再多言。
顾见春就近挖出了几个坑,将那些官兵埋了。
又在小屋外将孙家母子好生安葬,左右寻不到什么好木材,只得拆下篱笆,用剑刻了字,为他二人竖了碑。
他伏下身,在墓前磕了两个头,悲切地说道:“婆婆,阿柱,是我考虑不周,连累你们为我而死。
如今杀害你们的凶手都在这儿了。
我且一把火将他们烧了,以慰你们在天之灵。
你们放心,有生之年我必揪出真凶,替你们报仇。”
少年跟了出来,只是看着他,出奇地没有说什么,安静地在一旁,也磕了两个头。
顾见春将火把丢在了几个黑衣人的尸堆上,可还未等尸身点燃,天空却下起了细密小雨,火焰顺势熄灭。
顾见春垂眸,若有所悟。
“婆婆,为何不要我毁他们尸身,是还要告诉我些什么吗?”
自然无人回应,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渐有滂沱之势的雨声中。
他低下身,看着几个黑衣人的尸。
几人皆是一剑封喉,伤口平整,甚至连血都未来得及涌出来,看得出来,杀人者惯用快剑。
刚才看了孙婆婆和铁柱的死状,皆是寻常伤口,失血而亡。
说明出手的并非同一人。
他的目光在伤口尾处顿住——只是,为何人死后也没能出血呢?他并非大夫,但行走江湖,也算熟悉了刀剑伤口。
这伤口看似寻常,但并无半点血液涌出。
他伸手按在了伤口之上。
伤口冰冷坚硬,似有霜花凝结。
他捻下一部分,确是霜花,接触到他的指尖,竟纷纷化去。
想必那血未曾涌出,正是因为伤口处的血液已凝结成霜。
任他阅历再深,也未曾见过这等异状。
现下,要说最可疑的,还是现在躺在屋子里的那个人。
他目光向屋里看去。
可自己分明点了她的穴,封了她的武功。
其次她身中剧毒,目不能视,如何能杀了这些人?再者,若真是她动手,又为何不离去呢?
顾见春摇了摇头,难以理清这复杂的思绪。
“婆婆,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下去。”
“雨下大了。”
少年出声提醒。
他回过神来,才察觉到身上已经被雨淋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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