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唇角轻勾,并不用细看,便能瞧见那抹蔓延而出的轻蔑之意。
苏细没看到过顾韫章的这种表情,因为这个男人总是清清冷冷的像个绣花枕头,连表情也不多,更别说是露出这种轻蔑傲气的模样。
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确确实实摆出了一副轻蔑之态,甚至明显到连周围的郎君们都看出来了。
男子往常在顾府时,顾韫章喜穿青色,月白之类的浅色长袍。
今日却是一袭玄色长袍。
那长袍宽而大,却并不显得累赘,反而将顾韫章整个人的气势完全衬托了出来。
他眼覆白绸,就那么站在场内,众人的目光便全部聚集到了他身上。
仿佛他本该就是这样一个,被众人凝视的存在。
那是从骨子里散出的孤傲。
那黄衣郎君一撩袍,盘腿坐于棋盘后,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顾韫章道:“顾大公子,请。”
顾韫章并不坐,只道:“我站片刻便好。”
意思就是我对付你只需片刻。
那黄衣郎君被顾韫章的嚣张态度所激怒,冷哼一声。
一个瞎子,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可不会给他留脸面。
然,众目睽睽之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位黄衣郎君便一身大汗,面色惨白地坐在那里仿佛失智。
他一人下两棋,顾韫章的棋子也是由他落。
如今棋盘之上,黑白双子,他的白子被逼到绝境,再无回转之地。
情况变化太快,周围众人脸上的表情也迅变化,无意外,皆是十分难看,看向顾韫章的视线中带上了明显惊惶之色。
就连站在不远处的顾颜卿都皱眉上前了两步,似乎是没想到他的这位绣花堂哥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苏细站在一旁,单手抵唇,黛眉微蹙,看向顾韫章的视线也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但更多的却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苏细已然断定,这个男人果然是在装蠢。
而她竟被他骗了过去!
虽苏细一直怀疑顾韫章肚子里头装着黑水,但她万万没想到,这厮肚子里头的黑水居然有那么多!
简直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给淹了!
“我来。”
黄衣郎君已然不行了,方才说话嘲讽顾韫章的绿衣郎君站出来。
顾韫章勾唇,“无碍,有多少人,来多少人。”
如此嚣张跋扈,简直世间难寻。
众郎君们被激怒,纷纷上前来,“怎么,你难道一个人要来对我们这么多人?”
顾韫章道:“有何不可?”
那绿衣郎君彻底被激怒,“摆棋盘!”
苏家奴仆们纷纷上前,两排棋盘落地,众郎君们撩袍落座,烈日炎炎之下,目光凶狠地看向顾韫章。
苏细有些担忧,“你行不行啊?”
顾韫章转了转手中盲杖,颀长身影在日光下透出一股氤氲玉色,“娘子怀疑我不行?”
这话听着怎么如此怪异?苏细觉得自个儿不好接,便没接,幸好旁边的那些郎君们已然按捺不住他们的虎狼之力,纷纷撸起宽袖要与顾韫章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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