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南洋尽是金山银山,我去了,兴许还能财呢。
若有心,请千万照拂一下我的家小。
他日我若能返乡,定有厚礼!”
依依不舍回顾妻子,终于狠心离去。
李长安只好道一声:“一路顺风。”
敲响了铜锣。
“放粥啦!”
…………
一桶粥看着多,真分出去,却是杯水车薪。
桶底都快刮出木渣子了,车边还围着大群眼巴巴的坊民。
于是,施粥的众人安抚的安抚,驱散的驱散,收拾的收拾,唯独李长安还望着男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道长哎,您还惦记着咧?”
黄尾往桶里泼水,娴熟地将每颗粘在缝隙的米粒刷下来,“人牙子虽害人妻离子散,但到底也给了人一条活路不是。”
李长安回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说人牙子有心善的么?”
“论迹不论心嘛。”
黄尾打了个哈哈。
李长安一味深究:“这些天,海船进不来也出不去,人牙子早早把人买去,一天一顿养着,若非他们,咱们这粥还能再稀上一些。
那人伢子的头头刘巧婆自称什么‘人菩萨’,莫非是个名副其实的?”
黄尾拿大勺把涮桶水搅匀了:“兴许是养壮实些,才好抵御风浪?”
李长安追问:“为何又用红册子记名?”
“一本册子有何古怪?”
黄尾失笑,舀了一碗涮桶水给道士,“又不是生死簿,你在阎罗手头见过那册子不成?”
李长安接过来,慢吞吞呡着。
没答话。
他当然没在阎罗手上见过,却是在何家大宅,在罗勇的案头,见过那红册。
…………
入夜。
黄尾杂思纷涌。
某日道士的夜不归宿。
织娘洞窟多出的鬼魂。
道士突兀叮嘱大伙儿等闲莫入城。
……
种种线索纠结成一个可怖的猜想,化作梦魇叫黄尾夜夜辗转,他总是习惯性地回避,说自个儿多心,可而今……
他唉了一声,披衣起夜,出门到了院子一角的小耳房前。
这几天,李长安常常在里头赶制灵符。
&n>“道长?”
没有回应。
“道长……”
他推开木门,里头空无人影,连着制好的灵符也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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