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的盯着他:“要不是你,我毛毛咋就没了,你要是好好带,不跟那些狐朋狗友量黄米,毛毛咋能没了?”
我越骂心里越气,余炳权的背叛、毛毛的坠河,父母亲的不理解,那一刻都涌到我的脑子里。
我又失去了意识。
我醒来的时候,余炳权已经死了,他就静静的躺在院子中央,血液从脑后汩汩流出,染红了旁边的铁锹。
好,真好,我解脱了。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我看见毛毛躺在河底,周围有一群鱼在啃噬着他的身体,他睁着眼睛跟我说:“妈妈,好冷,好疼。”
我要去找我的毛毛,他现在就躺在余家湾的河底。
我走出巷子,穿过街道,下了桥。
毛毛的声音越发清晰:“妈妈,水真的好冷,我的脚趾头、手指头,我的脸和眼睛,都好疼。”
我要抱抱他,我要将他抱进我怀里,我要亲着他的脑袋说:“不怕,妈妈在。”
水开始没过我的膝盖、大腿、肚子。
水真的好冷。
毛毛,妈妈来了。
3-1、成人
我属于这条河,这条河也属于我。
我在这条河里生活了多久,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造物主跟我说:“你世世为鱼,也该腻了吧,去跃龙门吧,你该去人间游历一番,体验一世人类的生活。”
我并没有觉得腻,因为我的脑容量太小了,记不住太多东西,也没有复杂的感情,我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在河里游来游去就是我日复一日的内容。
可是我觉得我该去看看人世间。
我在无数人的梦里穿梭,寻找着我的有缘人。
在她们的梦里,有时我是龙,有时我是蜘蛛,有时,我是悬在空中的太阳,有时,我是挂在树上的苹果。
但那些都不属于我,我的意识无法和那些物体结合,只能短暂停留。
只有在她的梦里,我还是我,一条河鱼。
我不知道疲倦的在河里巡游,对遇到的每一个意识说,我找到了我的有缘人,我要去人间看看。
虾类、泥鳅、鹅卵石、水草,你看到的或看不到的,都有可能是意识的载体。
他们有些曾去到过人间几世,有些则和我一样,世世都为同一形态。
一只大着脑袋的河虾跟我说:“龙门真的很难跃过,我经历过一次,淌过河谷的时候就呼吸不了了,我都没看到龙门就掉头回来了,还是做一只虾来得简单啊!”
路过的泥鳅扭动着身子,不屑的说着:“那是你找错有缘人了,只要有缘人找对了,跃门成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我好奇的问道:“是吗,找对有缘人就能成功跃过龙门吗?”
泥鳅得意地看着我:“那当然,我曾在人间游历过,成人是最简单的,难的是成人后的过程,人类的社会秩序真的是太复杂了,我在中年时终于受不了了,找了一栋高楼破坏掉载体,才灰溜溜的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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