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又是这样。”
归蝶以梦呓般的口吻说道,“总是会说些归蝶不懂的话,虽然很想像明智先生一样理解你,但是越是听你说,有时就越会觉得……”
“殿下你,才是会飞回月宫的辉夜姬啊。”
“我长得不像女孩子吧?”
三郎莫名其妙道。
“这种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归蝶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在她笑的同时,她盈满眼眶的泪水也终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从她的颊边滚落。
那种珍珠般的泪水掉在她雪白的衣袖上,最开始只是洇湿两个灰色的小点,但很快,这些湿迹越来越多。
她素白的手指也紧紧地握住三郎的衣袖,如同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紧绷着,连手背的经络都为此高高鼓起。
“殿下——殿下啊。”
她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您又要离归蝶而去了吗?”
在这种不顾自身形象的痛哭中,她也依然万分美丽。
那双手如此不舍,如此依恋,也同时如此孱弱,就如以往无数次三郎出征而她只能等候一样,是一双跨越不了阻碍的手。
在这种杜鹃啼血般的泣音里,即使是直男如三郎,也不由得露出了困扰的神色。
这种困扰并非是对于归蝶的不喜,而是该如何回答的困扰——但最终,三郎还是左顾右盼了一会,直接捞过归蝶披着的披风,十分草率地用这块柔软的布料如同洗脸一样擦掉归蝶面上的泪珠。
“听我说。”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让归蝶的哭泣有了短暂的停止,三郎干脆直接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郑重道,“虽然我也不想——但是我觉得,我之后应该没办法回来了。
大概。”
归蝶也就仰起脸直视他。
女子刚刚被泪水洗过的双眼清澈透亮,清晰地映出三郎的表情——那是没有丝毫敷衍的、绝对认真的表情。
“所以,你现在已经不能对我说那么沉重的话了。”
三郎认真道,“或者你要继续沉重也可以——那就当我一直活下去。
所以就算见不到,你也要活下去才行。”
“我就是为了说这个,才要来见你的。
你和阿市都是!”
“……太狡猾了。”
归蝶喃喃自语道。
“什么?”
“我说,殿下实在是太狡猾了。”
归蝶说道,已经止住的泪水再度连续不断地往下滑落,但区别于之前的失态,此刻无声落泪的她仿佛将满腹情感都深深重新藏入胸口,因此泪水也就更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既然对我说这样的话,却完全没有想过,就此分别后我要怎么过……我即使活下去,也忘不了您。
既然会想着特地来见我,又为什么非要对我残忍的说这些话呢?”
她的眼神清亮如水,即使还在落泪,但已经是坚定至极:“——我做不到的。”
……三郎顿时又要露出困扰的神色了。
这一次,没等他困扰过几秒,就有人从下方恶狠狠飞了一只木屐上来,即使三郎反应很快地一歪头,木屐仍然砸中了屋檐后还往外弹了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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