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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其如此,才更让他恼怒:他信任的朋友和他喜欢的女人,是何时起竟有了串联,竟这样将他摆了一道!
他自然不肯接受,仲隐和薄暖本来就没有见过几次面,他们只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案而已。
而他之所以恼怒,也只是因为他的情感还不肯服从他的理智,不肯去选择那个对他自己也更有利的方案而已。
他知道薄烟就在静静地等候着。
这个女人很有耐心,从不催促,因为她明确地知道自己的目的地。
其实他也可以不选薄烟——他可以像薄安说的那样,广招采女,从平民之中选妃,不让任何豪强大族插手他的后宫。
可是有了薄暖,他根本就无法去考虑那些选择。
孙小言通报了许多次,宣室殿的屏风之后也无人应声。
他终于走出来,无奈地对薄暖摊手:“女郎不妨自己进去看看陛下吧。”
薄暖于是走入堂皇威严的宣室殿,绕过无数根朱红漆柱,走到那扇大屏之后。
入目是满地狼藉的奏简,凌乱的笔砚,更远的地方,皇帝斜倚着榻,已经睡熟了。
她低着身子去捡那些简册,有的批了,有的没有批。
她并不想探看这些奏疏都写了什么,可是“薄”
字总屡屡闯进眼里来。
她将奏简按照批示与否整整齐齐地摞成了两堆,足有半人高;又将书案上的笔砚都归置好。
做完了这些,她才慢慢地挪到皇帝的榻边来。
孙小言去找她时,说得惊恐万状,好像皇帝马上要打杀了仲将军似的。
不料真入了宫来,却见到皇帝已睡在了工作的地方,眉目未舒,似乎还有些疲倦和烦恼。
子临……她轻轻用手指抚过他冷峭的剑眉。
子临,不要烦恼……
那双明如利剑的眼睛陡地睁开了。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将她往身上一拉,便压得她倒在了榻上。
他修长有力的双腿死死地压着她意欲挣扎的身躯,他的目光冷如寒冰。
“你是来说情的?”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薄暖摇了摇头,放弃了一切抵抗,好像一败涂地之后,面无表情地献城投降。
“我只是……想来看看陛下,与陛下告别。”
“告别?”
他的手臂骤然一紧,几乎将她整个都圈在了自己身下。
她慢慢道:“我听闻陛下将要下旨,免仲将军为庶人。
则日后我嫁与他,便成了庶人之妻,再也不会见到陛下了。”
他静了静,嘴角渐渐沁出一个冷笑,“阿暖,你真是厉害。”
她没有答话。
“你在用你自己威胁朕。”
他说,“你为什么总是能抓到朕的要害?”
她避开他的注视,“我不敢威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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