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然如此。”
听闻今日陛下歇在宣室殿,薄暖心中松了口气。
她入宫数日,还未熟悉未央宫地形,回头问宫婢寒儿:“宫中有哪些好玩的去处?本宫想明日去走走。”
寒儿想了想,“沧池那边有一大片林苑,婕妤或许喜欢。”
林苑?她心中暗暗叫苦。
母亲只说“未央宫长生树”
,然而偌大的未央宫,夏日里池木繁茂,找一棵树,谈何容易?她央寒儿给她画了一幅未央全图,便坐在案前琢磨起来。
过不多时,却听见外间有人通报:“陛下宣召薄婕妤往宣室殿侍寝。”
孙小言的声音。
她心中猛一咯噔,立刻道:“说我睡了,不去。”
寒儿很怪异地瞥了她一眼。
她知道寒儿在想什么:从古到今,从没有妃嫔这样拒绝皇帝的吧?然而她正研究着明日的路线,已颇有几分不耐烦,寒儿只得往外面道:“回孙常侍,婕妤已经歇下了,不若……”
“陛下说,婕妤今晚不去,会后悔的。”
孙小言的话音促狭,悄悄往寒儿手中塞了一样物事。
寒儿走回来,将那东西交给薄暖。
薄暖一看,惊得险些摔脱了它。
那是一枚年深日久的习字简,那上面的字她再熟悉不过,那就是她自己的字——
反反复复,都是“薄”
字与“陆”
字。
她陡地站起身来,“给我更衣!”
“我还道你不会来的。”
看着薄暖盛装华服地出现在自己的寝殿中,顾渊心情大好,笑着拍了拍自己身侧,“坐。”
薄暖看见他面前的书案上仍堆了高高的奏简,大约今夜是批不完的,怎么还有闲心来找她?她坐到他身边,他已将一份奏疏递了给她:“帮朕看看。”
她就着灯火一读,是廷尉请求宽减刑罚,道是各地监狱都被囚犯住满,不堪重负了。
顾渊好整以暇地撑着脑袋看她认真读文章的样子,“婕妤有何高见?”
她想了想,“妾以为朱廷尉所言有理。”
顾渊指了指那奏简上的字句,“所以朕应该赦了那些轻罪之人?”
“妾以为甚妥。”
“然而这些人本来就是市井流氓,居无定所,放他们回乡里,又是作恶。”
“那是因为连年饥馑,农本不振,才会多出这许多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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