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字句闯进耳中来,顾渊神色骤冷:“闭嘴!”
小黄门吓了一大跳,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脸色煞白:“陛下息怒!”
“谁教你唱的?”
顾渊声色俱厉。
“是,是增成殿孟充仪底下的……”
“孟充仪?”
顾渊想了老半天,才想起似乎是有个姓孟的女子,是文太后那边的亲戚。
然则这样的词曲,说与薄烟没有关系,他绝不相信。
他平复一晌,方道:“无事了,你退下吧。”
小黄门情知自己今日捅着了马蜂窝,连爬带滚地就往外跑。
顾渊面色僵冷,正欲往正殿去时,却听见一声唱喏:“太皇太后到——”
顾渊心头一沉,自他御极以来,薄太后亲自驾临未央三殿的次数屈指可数,而况是到他歇息的温室殿来?他回过身去,整好衣摆,方向迈步而入的薄太后行家人之礼:“孙儿向皇祖母请安。”
薄太后目不斜视地径自往前走,走到了上首正席坐下,方道:“皇帝多礼了。”
老妇人涂脂抹粉并不好看,但胜在气度谨严,令人望而生畏。
顾渊静了静,感觉到薄太后的语气十分不善,一边嘱人奉茶,一边心中开始计算朝政得失。
“老身听闻了一桩消息,心中惊骇,不得不来向陛下问个清楚。”
薄太后却根本不看那茶,冷冷地径自开口。
她每次说话都是直奔主题的,这是顾渊比较欣赏这位老祖母的地方。
“是关于宜言殿婕妤的,不知陛下有没有听说过?”
顾渊顿了顿,“孙儿尚不曾听见什么说法。”
薄太后一字字道:“这个薄暖,丢尽我薄家的脸!”
顾渊一惊,“皇祖母何出此言?”
薄太后斜他一眼,“外间都传遍了!
老身问你,阿暖她……”
话到嘴边,她又换了一种说法,“她是否不宜行房?”
顾渊蓦地抬起头来,冷眸中闪过一丝锐亮。
薄太后却很沉稳,将铜杖往地上轻轻一敲,哀叹道:“你们少年夫妻,这些事原不着急。
然则叫外头人竟嚼起舌根来了,你让皇祖母这张老脸还能往哪搁?”
顾渊顿了顿,慢慢地道:“既是有人乱嚼舌根,便将舌根子割了便算。”
薄太后一声冷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自己看着办吧。
眼下还有更骇人听闻的呢——阿暖为了求子,怕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都是些流言罢了,”
顾渊冷静地道,“皇祖母不必过听于人。”
薄太后抬眸,眸光幽深,与阿暖正相似,竟令顾渊心中一寒。
忽听薄太后带着微微的笑意道:“看来皇帝是真心爱怜她了。”
“——你们做什么?”
孟逸儿大叫,伸手拦住这些横冲直撞的宦官。
孙小言懒懒地倚着殿门,将手中帛书一卷,“充仪,对不住了,陛下的旨意明明白白,望充仪随奴婢们一同到掖庭去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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