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转过头又看罗颢,他吃惊的表情里还透着‘凶狠’,似乎在说:居然还有这种事!
罗颢举起一只手让鼎沸的朝堂再一次静下来,“康郡王,朕不希望在大殿之上听到任何谋逆的言辞。”
“皇上,臣句句属实,臣可以带来人证对峙。”
“那个六品督校?”
“是。”
“荒唐!
朕凭什么相信一个监守自盗的士兵的片面之词,却又怀疑身为当朝国母的皇后?”
罗颢的包庇之意明显,康郡王却已经骑虎难下,“皇上,所以臣斗胆请皇后解释此次的修缮费用的来历?一百万金,不是从哪里随便能凑出来的数额。”
“启禀皇上,臣有话说。”
蔡清风忽然开口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些什么,对于对显赫周家的感悟,他比旁人都来得更深更真切,“皇后娘娘出身胶从周家,一个流传了数百年,一直站在历代帝王身边辅佐的显赫世家,家史源远流长,可能比在座诸位你我的家史都长,出过的王侯将相数不胜数……这样一个家族,一直流传到现在而且依然显赫,臣想跟它本身的低调处世不无关系,可低调并不代表可以忽视。
皇后娘娘远离家乡嫁到我大殷来,甚至朝堂里连个能说的上话的亲人都没有,久处深宫、势单力孤,不过如此。
臣是个直人,说话不懂得绕弯子,只明白众口铄金的道理。”
蔡清风的死硬脾气,朝上朝下都是大大的闻名,他的一番力挺让骚动的人群慢慢重归冷静。
谁也不傻,看看如今为难皇后的都是谁,看看他们都有着怎样的势力、权力、还有后宫的人脉,他们背后的目的一点儿也不难猜测。
若薇开口了,“康郡王在本宫释疑之前,你能先回答一个我的问题吗?”
“娘娘请讲。”
“身为朝廷大员辱人名节、草菅人命,这是个什么样的罪名?”
这会儿轮到若薇话音一落,满堂哗然。
康郡王像被踩了猫尾巴一样,脸色涨得紫红,“皇上……臣衷心可鉴,日月可表……皇后娘娘这么说简直是天大的冤枉,皇上臣是冤枉的,臣怎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若薇打断他,“你说你是冤枉的?可你能证明么?”
罗颢:“……”
康郡王:“……”
群臣:“……”
律法上,不能证明有罪,便表示清白。
可是反过来,证明不了清白却不一定代表有罪。
蔡清风硬着头皮出来解释,他是御史,这是他的职责,“皇后陛下,指控罪名需要证据,我大殷律例定,定案要三审三查,人证、物证俱在才可定罪,此事不同儿戏,无凭无据不可信口雌黄。”
“好,说的真好。”
若薇微笑地点点头,身子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不再说话。
留得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康郡王尴尬的立在朝堂中间,满朝静谧,一时间话题无以为继。
这个时候梁太尉又走出来了,“娘娘,百万金的大宗钱财关乎国本,娘娘身为一国之母更是万人瞩目,任何妄加揣测都是对娘娘的不公,这件事关于国库重地,对娘娘名声影响也不甚公正,所以臣还是建议清查到底,把结果公布天下,以正视听。”
若薇刚刚用种种办法堵住质疑人的嘴,尽管一直占有上风,但是她明显的回避话题似乎给对手更大的信心,所以梁太尉终于还是从幕后站到前台来了,话语背后的用意,明眼人一眼便知。
若薇却在沉默,一直在沉默,沉默的看着梁太尉,思考,表情不明,看得梁太尉后脊梁发毛,看得朝下的官员神经紧绷,看得罗颢刚要开口接过话茬,若薇忽然笑了。
“可以啊。
这种事情当然要有凭有据才可以说服人心,洗脱清白,就像如果本宫开口对蔡爱卿说,说太尉大人曾经私藏了一件大绿海族呈上的一株九尺珊瑚树贡品以为私用,那本宫就一定会拿出相关的人证、物证交给大理寺、御史台,决不会信口雌黄平白诬蔑了当朝太尉大人。
应该是这样的过程吧,蔡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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