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从安心一沉还是笑着恭敬道:“正是我要赁铺子,原是我们疏漏了没说清,我想开家脂粉铺子谋生,老伯放心我一定不会拖欠租金的。”
“哎呦呦!”
老伯连连摆手:“那可不行!
那可不行哦!”
“老伯您误会了,我虽出生教坊司但并不是官妓。”
青梧也连忙上前:“我们姑娘虽才名在外,但她是翰林画院正儿八经的艺学先生,只是在教坊司内教习罢了,老伯您……”
那老伯又仔细打量二人,这教坊司内官妓不能私自外出之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但忖度片刻还是不愿冒此风险:“宋姑娘误会了,老朽再有心也不敢违背国法条例啊!”
“老人家有所不知,先太子殿下驾薨,陛下大赦天下,我们姑娘已是良民身份,无论是赁铺子还是做买卖都不会有违背国法的。”
“哎呦呦!
虽说是这么个理但总有保不齐的时候,宋姑娘就别为难老朽了!”
宋从安苦笑:她原以为在这个封建时代只要摆脱贱籍就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可现在来不过是徒劳而已。
青梧拉住她手满脸忧心:“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她见青梧这才回过神心下大喜:“老伯,我身边这位姑娘是良民从未入过贱籍,用她名字来赁铺子您如何?”
“姑娘从未入过贱籍?那……这事儿就还有些转圜余地。”
老伯又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起青梧:“姑娘做这副打扮那就是尚未嫁人?”
青梧了宋从安又向那老伯点点头。
“那可曾与人说亲吗?”
“我不过就想赁间铺子,你管我是否许了人家?”
老伯捋须摇头:“哎!
这古语云女子未嫁从父,出家从夫,夫死从子,姑娘既未嫁人又未与人说亲,想要租铺子便得由你父亲在那锲纸上签字作保方才算数啊!”
青梧这会子脸都白了:“我……我父亲早死了,没人签字作保便不能行了?”
“既如此恐怕是不行了,两位姑娘不要为难老头子了,这天色渐晚我也要快快归家!”
青梧还想再辩解几句却被拉住,宋从安摇头:“走罢!”
二人这边刚出了铺子,青梧就叉腰愤愤:“我瞧那大爷就不想把铺子租给咱们,什么国法条例芸芸都是借口,是怕咱们赁了铺子后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宋从安长叹:“这世上女子行事难也不是一两日了,那老伯说的也没错,担心也不无道理,事实如此咱们没理由去责怪别人。”
“可是姑娘,那房牙子寻了这样久才得这么一间,要再等下去嬷嬷……”
“这办法总比困难多,说句不好听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慢慢来罢!”
“姑娘您这句话还真是……话糙理不糙……”
宋从安:“……”
适才那老伯说天色渐晚,实则也就刚过晌午,大历朝全民酷午休,一过晌午必定要午睡休息,原本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的街道便骤然少了许多人影。
陶禧驾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行,忽人影闪过连风一屁股坐在他身旁。
“我说小陶禧,你这小样还驾车呢?我瞧你都快睡着了!”
陶禧又打了个哈欠长叹一声:“打清早起来就乌泱乌泱好大群人,好不容易熬到法事结束送了二爷回府,二爷留饭少爷却非要回宫,我这会子那是又饿又困。”
连风摇头塞了个炊饼与他怀中:“别嫌弃先垫垫肚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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