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走那些雷霆手段,反而多是怀柔,善待文臣,不禁言辞。
况且亲生兄长便是被废王害死,因此对于市井流言,出奇地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也因此,说书人才有恃无恐,将那皇家旧事大说特说。
忽然半空中不知道谁插了一句:“你怎知道,白随尘就心仪那谢家公子呢?”
登时茶楼中一静,无数目光都投向发声之处,二楼包厢。
这茶楼正是帝都内鼎鼎有名的一家,客人保密工作做得忒好,外处望着里面风光被帘子阻拦的一干二净,没人看得清出声那人长什么模样,只隐约听得,冰削雪切,是一少年嗓音。
虽说废王已是庶人,但国内依然无人敢直呼他名讳。
这少年却胆大至此,听着还颇有怀疑意味。
那说书人心里也暗自叫苦,心想此前几次都无人疑问,怎么这次偏偏就有人冒出来,口里还要解释:“公子有所不知,废王当时为了谢公子,更是冒着风险买通钦天监,联合捏造了一通谎言,幸好被谢相识破,谢公子才没有嫁入他府邸”
吞了口唾沫,又补充道:“虽说废王已经是庶人,但公子您还是不要称呼他名讳的好。”
包厢内人皱眉:“如此,为何不说废王是想取得谢家助力,偏要说他是一往情深?”
说书人心里暗骂此人不识趣,是皇家畸恋更有趣,还是那利益熏心更诱人,两者吸引力一望就知。
他一个卖嘴皮子的,当然是怎么夸张怎么耸人听闻怎么来,况且当年一段旧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说是一往情深又怎的了?
当下大马金刀的一坐,捡起一些旧事侃侃道来,说那废王当时茶不思饭不想,谢公子入胞弟府邸后,更是镇日长吁短叹;说那朝堂上自此之后废王与二皇子更是针锋相对;说那偶有见面废王更是心神都牵系在谢公子身上。
又说二皇子凯旋回京,诸般赏赐都不要,只求那白王指婚,最终抱得美人归。
楼上那人突然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蓝颜祸水。”
登时楼内水溅油锅般炸开,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有那消息灵通者暗自就皱起眉,新王那态度明显的很,他不喜欢废王,却容不得任何人诋毁自己兄长,连带着兄长挚爱的谢九微也不容人半分评说。
这人在这地方大喇喇的扔下一句蓝颜祸水,只怕传到新王耳里就是天翻地覆好一阵折腾。
何况,那人的身份,还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只怕听到这评价,扬眉一怒,就是血溅百尺,横尸千里。
说书人见势不妙急忙将话题扯回,一开口十万八千里就扯到纪国皇子身上,把那频伽山一事大说特说,纪长川用骸骨之术将大好皇陵变成尸鬼坟场,最后被二皇子窥破阴谋击杀,向来都是民众最喜爱的说谈。
一楼义愤填膺,霎时间都转到纪国身上,瞧众人模样,恨不得生啖其肉,挫其骨,方才能泄恨。
不多时,楼外雨停。
聚集在楼内众人大多为了避雨,此刻也三三两两散出,楼内一时寥寥无几,满堂热闹顿时化为冷清。
说书的先生正准备离开,眼底却进入了一个人。
白衣落落,神色疏漠,样子生的极好,眉眼间却全是化不开的冰雪。
他心里“咯噔”
一声,一下子就联想起二楼出声那个少年。
他出手将一片金叶子扔到那木桌上,只冷冷地道:“再给我讲一遍。”
出手颇为阔绰,瞧得说书人一阵眼热,但有钱毕竟要有命来享,这少年看着生人不近一身冷气,摆明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儿。
何况他还直呼废王的名字脑子里骨碌碌滚过好些念头,抬眼就想说些好话拒绝,却被漆黑瞳底的冷意逼得打了个寒战,一时间竟然不敢开口。
半晌打个哈哈,唯唯诺诺:“公子听得也知道,小人不过说个闲书,里面几分真几分假,还有小人几分胡诌,向来是当不得真的。
何况先前听公子语气,也对这说书并无甚意趣,何必”
后面的话突然含在喉咙里,就像陡然间被巨力掐住,眼见他寒气外溢,心里一个咯噔,立马就改口:“不过公子如果不怕小人献丑,也可说来当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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