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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唯民接的倒是很快:“季童?怎么了?”
那边是喧哗的声音,敬酒的声音,碰杯的声音。
季童皱了皱眉。
又是应酬。
但她还是说:“这周日……”
突然那边响起女人的一声轻笑。
季唯民好像马上“嘘”
了一声,也许是季童的错觉。
那边好像有人在笑:“不懂事了吧?老季跟他女儿打电话呢。”
又有另外的人也在笑:“有什么关系?反正女儿大了总要走的。”
季童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想起她妈病逝前,那个总是躺在床上孱弱的苍白的微微皱眉的女人。
其实季唯民的应酬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
季童从没真的醉过,所以她也不能形容胃里那翻江倒海的感觉跟醉酒很像,她只是啪一下挂了电话,冲到洗手间对着马桶,想吐又吐不出来。
口袋里的手机呜呜震着,肯定是季唯民打回来的。
但季童一点想接的欲望都没有。
她在马桶边趴了好久才起身,接清水漱了口,把手机摸出来一看,季唯民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发了一条微信:“周日怎么了?”
后来,手机就彻底安静了。
季童一点都不想回,把手机甩进卧室充电后,她又出了卧室。
走廊另一头,是沈含烟的卧室,她想了好久,也没敢进去。
也许在她心里,沈含烟总有一天是会回来的,而沈含烟回来后发现有人进她卧室,是要生气的。
于是季童向反方向的书房走去。
沈含烟说过这书房是季童的,所以季童不用跟她打招呼,随时可以进。
季童按开灯,房间里的陈设,跟沈含烟还在时没什么区别,家政阿姨也会每天打扫所以没什么灰尘。
可季童还是闻到了一阵灰扑扑的味道。
好像久无人迹的古堡,连桌椅板凳都失去了它们的生命力,轻轻一碰,腐朽成灰。
季童甚至真的伸手碰了碰。
当然,她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她绕到沙发边。
沈含烟是一个极其重视学习效率的人,所以当她大脑累了的时候,她会选择在沙发上小憩。
季童脱了毛绒绒的粉色兔子拖鞋,躺到沙发上。
一盏复古吊灯亮着暖黄的光,从天花板方向莹莹洒下来。
若从吊灯的视角看下去,那便是一个身姿雏鸟般的少女,以一个侧卧的姿势,双臂和膝盖微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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