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遇舟的头有些晕。
他发现自己在躺在一张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他身下的地板有节奏地摇摇晃晃,让他想要干呕的感觉愈发强烈。
裴遇舟看了看地毯上的花纹,下一秒他就明白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了。
是那艘名流聚集的豪华客轮,一场充满神秘的面具舞会让他第一次接触到了“他”
。
此时裴遇舟正因为刚刚催吐完那杯加了料的红酒而浑身不适,就算他发现的及时,但那点迷幻药还是让他很难受。
他的身体似乎天生就对药物比较敏感。
裴遇舟清楚地意识到他现在正处于梦境之中,但他就像被魇住了一般,完全醒不过来。
他只能看着记忆中的自己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强撑出一副自然的表情。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优雅磁性的男声:“你下巴的弧度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
裴遇舟回头看去,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眼里还带着十足的好奇:“只可惜你年纪太小,不得她半分韵味。”
虽然男人看上去不过而立之年,但依照裴遇舟的眼力,还是看出对方的年龄至少在四十岁以上。
这个年纪……裴遇舟的心突然紧绷起来。
裴遇舟冲对方微微一点头,似乎没有把对方无礼的话放在心上:“一个下巴的弧度您也记得这么清楚,想必那一定是一个对您十分重要的故人。”
“很重要,毕竟她偷走了我不少东西,害我苦苦找了十几年,”
男人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人生短暂,一个人又能有多少个十年呢?”
裴遇舟轻笑:“哦?找了十几年?难道您那位故人偷走的是您的心?”
除了有些苍白的脸色外,任谁也看不出裴遇舟就是那个刚刚还难受到蜷缩在地上的青年。
“这个情节太俗套了,我不喜欢,”
男人摇了摇头,“她偷走的是更重要的一些东西。”
“关乎我身家性命的东西。”
“这么严重?”
裴遇舟惊讶道,“那您找到那位故人了吗?”
“我知道她在哪,但她离我太远,我根本奈何不了她,”
男人轻抿一口红酒,随后快意地笑开,“不过好在她已经死了,也不枉我这些年做的努力。”
意识浮在半空中的裴遇舟已经看出了男人眼里的逗弄和挑衅,可真正处于这段记忆之中的那个尚需磨炼的裴遇舟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捏紧了拳头,成功地被男人激起了怒火。
男人嗤笑一声:“你还真是像你那个粗鲁的爸爸。”
“我不知道裴芸怎么会看上那样一个男人,”
男人用一种极其熟稔的语气念出裴母的名字,“一个头脑简单的莽夫,怪不得会去做雇佣兵那种不入流的职业。”
裴遇舟褪去脸上的微笑:“你知道我是谁?”
“显然如此,”
男人笑笑,“裴遇舟?一听就是裴芸起名的风格。”
轮船依旧随着海浪轻轻摇晃,看着裴遇舟愈发苍白的脸色,男人堪称愉悦地笑出了声:“你看,你还嫩着呢,别说和你妈妈比,就连你爸爸也比你强上很多。”
“你到底要凭什么来和我斗呢?”
裴遇舟毫不退让地直视男人的眼睛:“凭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
男人的笑声突兀地止住,虽然对方带着遮住大半张脸的面具,但裴遇舟依然能察觉出对方变了脸色:“那些东西在你手里?”
反客为主,裴遇舟的脸上却不见得意之色:“不然你以为我回国的底气是什么?”
“想必您也知道,裴家人在R国银行里存的东西只有裴家人才能取出来,而我恰巧就是裴家最后的血脉。”
他向前一步凑近男人:“当然,您也可以选择杀了我或者囚禁我,不过裴家人的骨气,您想必早就在我母亲身上体会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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