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挂钟摆在床头柜上,嘎达嘎达得走着。
两侧各放着一块纸板,而且颜色不同,一块是白的,一块是黑的。
纸板的大小和挂钟差不多,上画各有两处镂空。
谭秀娥端详半天也没看明白这两块纸板是干啥的,吕家安老伴儿吃着吃着就看到她在愣神儿,放下筷子起身跑过去拿起纸板开始比划。
谭秀娥恍然大悟,冲吕家安老伴儿竖起大拇指。
原来纸板上的两处镂空是对应挂钟上的时间,也就是吕家安中午和晚上回家的时间。
院子里,郝德胜不知应该怎样宽慰吕家安便跟他打听起老伴儿的情况。
吕家安回身望了望屋里尴尬的笑笑,而后从外套兜里掏出一把挂锁,说,昨晚上老伴儿尿床了,一大早就开始洗床单,晾被褥,没少忙活,上班都差点晚了,所以就没吃早饭。
结果中午回来的时候,他出现了低血糖,只好在路边缓了一会儿。
这档口,吕家安的老伴儿因为没看到他回来,又饿又慌就跑到院子里使劲撞门,结果就跑出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郝德胜恍然想起有一次遇到吕家安在门口修锁,自己还问过他,不禁有些疑惑,“我看你大门外边还有一个门栓,怎么不再挂把锁呢?现在出的那些个锁不但贵,而且根本用不住,真没挂锁方便。”
“加了呀,这不在这儿么?”
吕家安把那把锁在手里倒腾了一遍。
“这也能撞开?她是有多大的劲儿啊。”
郝德胜不敢相信,抬手拿过了那把锁端详起来。
“嗯,给她能的,哈哈。”
吕家安谈谈一笑,抬手把那把锁从郝德胜手里拿了回去,放在手心温柔得抚摸着。
“你笑什么?肯定是忘锁了吧。
谁出门会把锁装兜里,哈哈,老了老了,脑子不好使喽。”
郝德胜以为吕家安早上忙糊涂把锁给装兜里了,结果事实和他猜测的完全不同。
“唉,谁想着我没按时回来她能这么着急。”
吕家安笑着摇摇头看了郝德胜一眼,“我装兜里是因为这锁开得不溜,我拿到厂里找人帮忙给看看。”
“哦,那干嘛不换把新的,一把挂锁才几个钱。”
“换新的?不换。”
吕家安端详着那把锁,脸上浮起一种难掩的幸福。
他说,这把锁是他和老伴儿年轻时候出去旅游,看人家都在桥上挂锁就跟着时髦了一把。
可走之前老伴儿又给拿了下来,说这么贵的锁,花了钱又拿不回来,太亏了。
后来老伴儿得了这病,没事儿就往外跑,他这才不得已在大门外加了一把挂锁,就是这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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