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玄照看了他一眼,这回倒是没再反对了。
反正就算攀扯到誉王头上,也不过是罚点俸禄禁闭的事。
他要是再用刑,非要让这人供出誉王,反倒要被人说是屈打成招了。
不如干脆就这样。
就算明面上说是不关誉王的事,但明眼人自然都看得出这就是誉王干的。
比起一点惩罚,传出这等丑事名声变差,对他竞争储位的影响才是最大的。
霍玄照跟大理寺卿去给永宣帝汇报的时候,时间还没过很久,永宣帝仍然怒气未消,直接让他们当着众人的面说了结果。
霍玄照也不含糊,直接把受了一番刑的汪其征拖了过来,让他自己再在永宣帝面前说了一遍。
誉王一看到汪其征凄惨的模样就越发感到不妙,把手藏进袖子,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这才能勉强维持镇定,没有直接在人前失态。
汪其征交代的时候,誉王感觉完全是度日如年,杂乱的心音伴随着汪其征虚弱的声音,听得他又慌又怕,急得几乎分辨不出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艰难地熬过了这漫长的一段时间,誉王先是觉得完了,下药和灭口的事这下都被人知道了。
接着又稍微松了口气,至少汪其征没有把事情扯到他的头上。
但很快,誉王就又感觉到如芒在背。
品级高的达官贵人们这时几乎都在,听了汪其征的话,一个个都忍不住把惊异而古怪的视线投向了他。
就连那些投靠了誉王的,这会儿也用意味并不怎么好的目光看着他。
誉王的外祖,左相,更是极其不满瞪了他一眼。
而永宣帝的眼神就更可怕了。
他阴沉着脸看向誉王,直接将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大怒质问道:“这就是你手下的人办的事?!”
亏他之前看誉王表现无辜,还想着会不会是其他人故意收买了他的家将,以此陷害他!
哪知道实际上完全就是为了给誉王揽功才搞出的事!
“下药和刺杀的事,你真的都不知情?”
永宣帝冷冷地问。
誉王被永宣帝砸了却是躲都不敢躲,茶盏砸在身上,不光里面的茶水泼到了誉王的衣襟和脸上,碎片还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所幸是没伤到眼睛。
但他堂堂皇子,脸上的伤口沁出血珠不说,还一身脏污,头发直往下滴水,被这么多人看着,着实是狼狈至极。
然而誉王却是无暇悲愤,第一时间跪下,向永宣帝请罪:“父皇息怒,儿臣……儿臣是真的不知还有这样的事啊!”
“儿臣确实想在此次射鹿中博得头筹,但从未想过用这样的腌臜手段。
这回四弟恰好从儿臣手上将鹿抢走,儿臣也并未因此与四弟纠缠,哪至于为了一头鹿做出这样的设计?”
誉王跪伏在地上,头低到了地面,声音悲切,顿了顿又说道:“许是儿臣之前表现得确实心切了点,儿臣的手下才擅自揣度,为了逢迎拍马暗中做出这样的事。
因为未能成功,事后便也没有告诉儿臣。”
“这些人胆大包天,犯下这等罪行,也是儿臣的罪过。
儿臣愿由父皇责罚。”
永宣帝冷冷地看着他,并未轻易被誉王的话打动。
“这人为了让你射到鹿想方设法下药,出事后为了不牵连你又以身犯险去将人灭口,也算是对你忠心耿耿了。”
永宣帝语带讽刺。
说是为了逢迎拍马擅自行动,但哪儿来想着溜须拍马还这么卖力的手下。
永宣帝不说是什么有大智慧的明君,但当皇帝的人,各种想要讨好他的人可是见得多了,怎么也不可能真的相信誉王不知情。
“……”
誉王心中发苦,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道:“再忠心儿臣,也应先忠心父皇,忠心大启。
如此目无法纪的手下,儿臣实在是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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