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姓李名草,今年十一,两年前还爹娘俱在。
他爹李大头是永安镇有名的波皮无赖,成天喝酒,兴头或是脾气上来,就按住妻儿一顿打。
有次酒后没控制得住力道,生生把妻子打残了。
他不干活,妻子也没法干,孩子还小靠不住,李大头一合计,就拿着家里为数不多的积蓄去和人家赌钱。
赌来赌去,赢得少,输得多,把房子和老婆全输掉了。
在他把李草也输出去之前,他的妻子实在无法忍耐,找借口把李草支出门去,趁李爹醉酒一榔头把人砸死,自己也紧跟着上了吊。
那天李草回到家,入目就是爹娘两具冰冷的尸体。
本来很聪敏的孩子给吓懵了,哭得厥了过去,高烧不醒。
等邻家发现不对前去查看时已经晚了,把人救回来后,他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说不出话,脑袋也有点问题,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无论跟他说什么都只会乐呵呵地傻笑。
“他家的房子被债主拿走了,只能在外边流浪。
我们偶尔看不过去,会给他些吃的,也是真可怜。”
男人道,“有些小孩不懂事,看他傻就拿他取乐……说过几次,太皮了根本管不住,没想到这回差点出事。”
“……”
傅偏楼踢开脚边的石子,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为什么?”
“啊?你说什么?”
男人没听清。
“没什么。”
傅偏楼上前两步拐过弯,“到了。”
小团子歪头看见他回来,一下子笑得见眉不见眼,乐颠颠的模样令傅偏楼颇不是滋味。
“伤口处理得挺严实啊。”
男人把李草背起,夸奖了句,“你是哪家的娃娃?我好像没在镇上见过你。”
“……刚来。”
傅偏楼跟上去,“我…表哥,他是来福客栈的。”
“来福客栈?哦——”
男人恍然地多看了他几眼,“你是新来那账房,小谢公子的表弟?难怪,兄弟俩长相都好,哈哈。”
傅偏楼问:“我最近才和表哥联系上,他是新来的?之前不在永安镇吗?”
“大概半个月前吧,病倒在来福客栈门口,被钱掌柜的捡了回去,后来病好了,就留下当账房了。”
男人随口说,“那会儿王大刚跟陈三天天在背后传闲话,我瞧人家文质彬彬的,根本不是那种……咳咳。”
意识到这些东西不太好和小孩子谈论,他掩饰性地笑了笑,转移开话题:
“这回多亏小谢表弟在,你叫什么名字?”
没料到谢征还有这段落魄经历,傅偏楼暗暗嘀咕,还以为他一直都那副气定神闲大局在握的样子呢。
一想到那人给自己取的破名字,他就牙痒痒,但不回答又很奇怪,只得不情不愿地说:“……谢宝宝。”
“宝宝啊,好名字!
你爹娘肯定很宝贝你。”
男人爽朗大笑,“我姓杨,叫我杨叔就成。”
这名字可不是我爹娘取的,傅偏楼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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