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娃娃,怕不是命里遭罪啊……这是受了哪门子刺激,叫他想起亲娘死的那天啦?那帮小畜生,我早该找过去的,人傻了还不放过,难不成非得把他逼死吗?”
说着说着,杨婶就开始抹泪。
谢征望了眼傅偏楼,少年的脊背都快塌弯了,想来被这番话伤得不轻,却又辩驳不能。
他不知第多少回在心中感到棘手,安慰杨婶几句,将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
“一直以来有劳照顾我家表弟了,上回听闻您家的喜讯,没有亲自来道贺,恕我失礼。”
“哎呀,哪儿的话!
这八字还没一撇的,都瞎传什么呢?”
说到自己骄傲的儿子,杨婶也算略打起了些精神:“上回他才寄来封家书,我还要谢谢宝宝给念呢,省得花钱去找街尾那穷秀才了。
飞鹏他说大抵秋试后会回来一趟……”
“说起来,也不知道京城那种大地方有没有能治好这娃娃的,小谢账房啊,能不能拜托你给他写封信?就问问他有没有办法……唉……”
她顿了顿,又摇头道,“算了算了,他正到关键时候,可不能打扰。
回头我差老杨去京城一趟问问,顺便还能给飞鹏带点东西……”
他们又闲聊两句,那厢,傅偏楼豁然站起身,惊喜道:“你醒了?”
杨婶忙不迭地转身:“醒了?我看看,我看看……”
谢征跟着走过去,却见傅偏楼无措地杵在原地。
对面,李草恐惧地避让在床角,瞪着他,仿佛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你这是怎么了?这不是你最喜欢的谢家娃娃吗?”
杨婶不解地问。
傅偏楼垂下头,五指紧握成拳。
他的神情有些震惊,有些不能接受,又有些意料之中的苦涩和自嘲。
“我……”
像是想解释什么,他深吸口气,稍微前倾了些身体。
“啊!
呃呀!”
李草因这个动作,惊惧地扑到杨婶怀里,不停地发着抖。
见状,杨婶也疑惑地看过来。
傅偏楼咬住嘴唇,说不下去了。
他站在原地,单薄身躯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谢征上前一步,扶住傅偏楼的肩,客气道:“看来他还有些应激,我们就不打扰静养,先告辞了。”
“能醒就好,能醒就好……”
杨婶没把异况放在心上,拍着小团子的背,连连哄道,“好了好了,别怕别怕,已经没事了,杨婶在啊……”
谢征垂眸看向傅偏楼:“走吧。”
他不由分说地拽住少年的手腕,把人拖出了门。
迎着门外日光,傅偏楼一瞬红了眼眶。
但他没有哭出来,而是倔强地看向谢征,眼睫不住颤动:“我不是故意的……”
他停了一下,像自己也不太能被说服,很轻很轻地说:
“……我…不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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