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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他无视莫醉秋困惑不解的眼神,冷冷地命令关山雨赶着车,折往东行。
东向数百里外的大片雪岭,才是当初那株血灵芝的出土之地。
尽管他很清楚,即便寻对地方,那里也未必再能找到另一株千年血灵芝。
就让莫醉秋去找吧。
能寻获,那是天意,他也无需再留着关山雨,就放那师徒两人自由,可若是找不到……
这个问题,便如跗骨之蛆,一路纠缠着衣胜寒。
他不再碰触莫醉秋,望向莫醉秋的目光,也一天比一天淡漠,如车外零落飞过的数点雪花。
天山第一场飘雪。
冬风劲,吹起连天的黄沙,遮云蔽日,席卷扫荡着塞外苦寒之地。
昏黄肆虐的风沙里,逐渐现出两点黑影。
两匹骏马浑身的鬓毛上都黏了一层沙土,几乎分辨不出本来的毛色。
左边马上的骑士十是个年近四旬的中年文士,儒衫大袖,背负长剑,头戴一顶大竹笠,在迎面刮来的寒风细沙粒微眯起双眸。
右边那青年,青玉簪、青罗衣,眉眼远比中年文士恬淡悠然,嘴角甚至还含着丝淡雅微笑,仿佛并非跋涉在气候恶劣的边塞,而是正在秀丽旖旎的江南水岸信马由缰。
「门主,我们这么找法,真能找到关师兄么?」束山雷抹着脸上的细沙,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及门主出发迄今,已有月余,眼看着越来越接近人迹罕至的天山雪域,他心中也越发没了底,干咳一声道:「天一教的人真会把关师兄劫到这种地方来?门主,我们会不会弄错了?」
「不知道。
」青衫人答得轻描淡写,瞥见束山雷纠结成团的眉毛,笑道:「既然都走到了这里,就继续跟着前面的人走吧。
他们要抓关总管,我们就跟着他们走,应该不会有错。
」
除此之外,也确实没更好的法子,束山雷叹口气,压低竹笠,甩手一鞭。
风沙更转紧疾,前方远处那两个身影显得益加模糊。
他们可不能把人跟丢了!
拂动的灰色长发下,一双悠远空漠的眼正凝视身后,随后淡然收回视线,驱马前行。
他身边那骑上的黄衣侍从恭敬地询问道:「尊主,那两人成天跟着我们,可要琴松去赶走他们?」
「由他们去。
」师祭神遥望前方灰蒙蒙的那片天地,静静地道:「凭你,不是七剑君子苏幕遮的对手。
我此行也只为寻人,不想节外生枝。
日后,我自会再找机会与那伪君子决个高下。
」
琴松应了声是,悄然垂首,尊主语气平淡如常,听在他耳中却极不是滋味。
当日他一时心软,放走了莫醉秋和那个古怪孩子,事后方从尊主口中得知那孩子竟然便是打伤了尊主的天一教教主。
虽说尊主并未降罪,他终究于心难安。
待见尊主从杭州负伤归来,他私下一问锦灯,又是被天一教教主所伤,他更为惶恐,是以等尊主伤愈后,想去找天一教教主的晦气,他便自动请缨,随行下山。
两人闯入天一教的总坛,遍寻不见正主,师祭神逮住几个首脑,颇用了些酷刑,才逼问出天一教教主的行踪,便带着琴松折往天山。
旅程十分的平静,乃至枯燥乏味,不过前些日子开始,后面却跟上了断剑小筑那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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