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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
薛琅顺口问了句,“缘何不是明日。”
闻景晔缄默不言。
在帐子里歇了会儿,薛琅精神好些了,便想去外头走走。
宫人们来回搬着东西,日头渐渐暗了下来,山峦重叠,斜阳挂在天角,薛琅往远处走了走,嘈杂人声渐消,潺潺河流近在耳前,鸟鸣声不绝于耳。
身后脚步踩着杂草走来,薛琅回头,正见一席紫衣,头戴高帽的曲嘉文。
曲嘉文原以为薛琅会惊恐,愤怒,不安,可对方却只是用眼角淡淡瞥了一眼,继而又回过头去,仿佛曲嘉文在他眼里还不如地上的几根杂草。
“我一直都想不通,”
曲嘉文走到薛琅身侧,与他一同看眼前的山水,“我们无冤无仇,你当初为何要杀我。”
薛琅道,“何须理由。”
“如今,你应该更想杀了我吧。”
他用的那些法子,整个宫里都传开了,薛琅不可能不知。
薛琅却淡淡笑了,眼底波澜不惊,“我可从未想过杀你。”
他的确好奇曲嘉文为何会想出那些法子,但他更喜欢对方跪着说,只有区分出高低贵贱,他才有坐下来好好撬开他嘴的耐心。
在此之前,多言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夕阳西沉,暗色侵蚀大地,曲嘉文转过身,看着薛琅的身影渐行渐远,他整个人笼在阴沉中,明亮的双目也跟着一点点暗了下去。
回到帐子里时,天已经全黑了,宫人掌灯后弓腰退出去,薛琅整着从宫中带来的书不小心将书下压着的手书拂到了地上。
薛琅拾起后看了眼,一眼便瞧见上面的印章。
沈云鹤。
薛琅眸色微动,眼底暗色翻滚。
当初他权势遮天,就算新帝闻景晔有意除他,可自身根基不稳,要动他并非易事。
他能在短短时日扳倒薛琅,靠的就是背后的沈家和谢家。
在薛琅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太监时,沈家便是京城最大的权贵,三朝元老,清流人家,为文臣之首,而谢家为皇帝开拓疆土,战功赫赫,为武将之首。
薛琅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归结起来就是闻景晔下的令,沈云鹤递的刀,谢承弼动的手。
他差点忘了,沈云鹤与太子交好。
太子遇刺后,沈家便站在了四皇子那边。
太子掀起帐子走进来,见他低着头便道,“兰玉,在看什么?”
薛琅将手书放在桌案上,“太子。”
“是之清从百庭学宫寄来的信,”
太子笑道,“你还没见过他吧?沈阁老独子沈云鹤。”
“他大约明年便会回来了,到时候引你们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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