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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吴府是京中大宅门的气派,屋宇开阔,大家气象,下人们见到轿子都避到路边,垂手低头,刘锦叹了口气,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可是她能久恋的家又在哪里呢?
轿子直接被抬到了东院的正院,刘氏带着儿女们等待着自己的侄女,吴怡莫名其妙的想起宝姐姐进大观园,又联想起黛玉的只有周瑞家的相迎,莫名的觉得事态的炎凉。
刘锦的轿子一落地,跟在轿旁服侍的丫头就掀开轿帘,牵了刘锦出来。
刘锦穿了件粉白的如意纹对襟夏衫,浅蓝洒金的十二幅月华裙,裙边上绣了成串的梅花,手腕上的羊脂玉镯衬得手腕莹白如玉,头上梳了垂云髻,戴了金玉梅花攒。
她长得说不上极美,比不得吴凤,比起身为男子的雷定均亦多有不如,脸是瓜子脸,眉目清秀,嘴唇薄淡,虽然身量尚未长成,却自有一股人淡如茶的气度。
刘氏见了她自是极喜欢的,亲自拉了她的手,把她带到正房,先是让她认亲,见过了表兄弟姐妹们。
刘锦让身边的丫环拿了宝盒,从盒中亲自拿了见面礼送给兄弟姐妹们,吴怡得了个八宝珐琅粉盒,又得了一瓶百花膏,一串黄色蜜腊手串,吴凤得的跟吴怡的是一样的,吴柔跟她们的略有不同,蜜腊手串变成了透明的琥珀手串。
周围的人一脸的理所当然,吴怡看见吴柔有些异变又恢复正常的脸色,脸一扭她只能别过脸去装看不见。
出身是束在吴柔头上的紧箍咒,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无比正常‘区别’对待,在心高气傲的吴柔身上发生时,吴怡总能感觉到吴柔的受伤跟受伤之后的更‘坚强’。
吴家的男孩们得的都是文房四宝,一个个的也都笑嘻嘻的,他们知道表妹(姐)这次来是跟雷定均定亲的,他们都跟雷定均好,心里都打着要打趣雷定均的主意。
送刘锦进京的刘家五爷刘闵文也来了,刘氏止住了女儿们避让的行为,“自己家的亲表哥,总是要见一见的,这些亲戚隔的远,可也是至亲骨肉。”
刘闵文已经及冠但因为没有功名,只是用浅蓝的丝制四方巾包住头发,穿着浅蓝绸衫,看起来文质彬彬气度不凡。
他进屋之后看见两位姑娘打扮的人还在,心里知道姑母这是没拿自己当外人,眼眶一热,撩衣跪倒,“侄儿给姑姑请安。”
“好孩子,你一路辛苦了,快起来吧。”
刘氏神情比看见刘锦时平静些,经过见过刘锦的大喜,刘氏已经慢慢找回了当家主妇的镇定,“这是你大弟弟承祖、三弟承宗、四弟承业,他们都比你小,你要多担待。”
吴家三位少爷排成一排向刘闵文施礼,刘闵文赶紧虚扶一下,不敢受礼。
“这是你大妹妹、五妹妹和七妹妹。”
吴凤、吴怡和吴柔向他福了一福。
刘闵文低头还了礼。
“老太太听说亲家少爷亲家姑娘来了,要请去见一见。”
老太太旁边身边的婆子进来禀告。
刘氏又带着一串孩子去了正院,刘家兄妹给老太太磕了头,老太太赏了刘闵文一方端砚四块泥金墨,赏了刘锦一对七宝如意镯,四块锦缎。
看得出,老太太对刘锦还是很满意的。
刘闵文磕了头,就去了外院,给吴老太爷磕了头,二老爷回来了之后也受了刘闵文的礼,吴老太爷考较了刘闵文学问,不由连连点头,“比我那三个孙子强。”
他心里又可惜刘家这一代还是不科举不出仕。
又问了刘闵文在山东做什么,听说是在荷泽书院做先生,又连连感叹刘家家学渊源,亲自安排刘闵文住到了吴承祖的鸿鹄院,让吴承祖好好跟表哥学。
吴凤忙着绣嫁妆,她要备嫁屋子里人多东西多乱得很,刘氏作主把刘锦安排到了吴怡的屋子里。
吴怡以前没跟真正的大家闺秀住过,吴凤虽然是被规矩养起来的,真正的大家风范,可是在她面前还是姐姐样,姐妹俩一个住自己的院子,一个住后罩房,一天里撑死在一起呆一个时辰,刘锦却是要跟吴怡一起住的。
在一个屋子里呆了不到两刻钟,吴怡就有点自惭形秽了,刘锦举手投足都充满了书卷气,说话轻声细语吐字清晰,没有一丁点山东口音,极标准的京片子。
“妹妹怎么这么看我?”
刘锦来之前就下定了决心不管亲事成不成,要跟表姐妹们搞好关系,看见吴怡傻愣愣的看着她,不由得笑了。
“表姐跟我想的不一样?”
“哦?我难道应该是穿着红衣绿裤子,吃着煎饼卷大葱的乡下妹子不成?”
刘锦笑了,她知道在这些京城闺秀眼里,山东可是极贫困的乡下了。
刘家也是几代为官,数十年经营的,虽然刘首辅致了仕,山东的官员赴任调离都要远远的在刘家的门前磕个头,虽然说做官的不能经商,可没说不许买地,家中良田数千顷,刘锦赴京的时候,坐车走到天黑,刘闵文才说再往前的土地不是刘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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