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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夏荷进来了,“七姑娘发烧了,太太刚让人请的大夫。”
她表情平淡的说道。
刘氏的行程并没有因为庶女的生病而耽搁,她把吴柔留在了京中老宅,吴怡在走之前看了吴柔,她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嘴唇被烧得干裂。
吴怡之前怀疑吴柔是装病不想回扬州,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忍心怀疑了,“你好好在京里养身体,病好之后或者回扬州,或是我们随父亲回京里,没多久就能再见了。”
“我想姨娘。”
吴柔的声音小得跟猫叫一样。
“我会照顾好姨娘的。”
吴怡拍拍她的手背。
后来整个吴家因为吴柔而狼狈不堪措手不及的时候,吴怡才想明白,一个敢对别人狠的人不可怕,敢对自己狠的人才可怕,吴柔敢为了留在京城而故意让自己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真生病发烧,后面出的那些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吴柔也许也被开了另一种金手指,如果不是扬州出了事,她就算是病得再严重,刘氏也有耐心等她病好再带她走,可是偏偏扬州出了事,刘氏无暇顾及她这个庶女。
某种程度上,吴怡不如她,吴怡是个只会随波逐流的,吴柔却是个不甘于命运的奋斗者。
扬州之祸一
吴怡他们从扬州到京城,坐船坐了整整一个月,从京城回扬州,却只用了二十天,在一些水路比较宽的地方,夜里船都不停,两拨船工宿夜不停的划船。
刘氏到了船上就恢复到了以往的淡定,依旧跟儿女们语气温和,没事的时候静静的坐在船里看书,指挥调度仆妇,佣人。
中秋节他们是在船上渡过的,在渡船上看着圆圆的月亮,一家人静静的坐在一起,远处的船上传来《春江花月夜》的曲声,吴怡躺在刘氏的腿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这一日天近傍晚,船终于到了扬州城,吴怡远远的就看见父亲穿了身便装站在码头等他们。
刘氏下了船,客气无比的对吴宪福了一福,“老爷怎么亲自出来迎了?实在是劳烦老爷了。”
“你们回来了,我怎么能不迎?”
吴宪脸色还是一如往常,吴怡却观察到了一丝疲惫。
刘氏走的时候跟吴宪之间也很客气,但却透着夫妻之间的亲密,这次他们俩个中间却有一种冷气团,刘氏很生气——吴怡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扬州知府衙门正院,刘氏把丫环们打发走,坐在罗汉榻上喝茶,吴宪坐在她旁边,慢慢的剥着瓜子:“我已经把她锁在院子里了,没有事情不许她出门。”
“你这是干嘛?把她放出来,被外人知道了流言又做实了一成。”
“她——她死不承认这事跟她有关系,一口咬定说是她哥哥自己考的。”
“终究是秀才家的小姐……她不承认这事就对了,这事不光她不能认,老爷也要一口咬定了她哥哥是凭本事考的,这事不能闹大,一床大被掩了为好。”
刘氏揉了揉额头,她能想到的吴宪未必想不到,只是骄傲的吴宪不能容忍自己被姨娘所骗。
这事说起来并不复杂,像是韩姨娘这样青春貌美出身良家的女子,上赶着去认识年龄比自己大一倍的吴宪,进了吴家的门做姨娘,一为权二为钱,说是为了感情——也就只有有中年危机倾向的吴宪信,只是那个时候没有这个名词罢了。
刘氏在扬州的时候,韩姨娘也就是小打小闹的争争宠,刘氏去了京城之后,她渐渐的就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打首饰、做衣服、换着花样的点菜,这些都是小事,吴宪也乐得宠她,韩家的人也开始三天两头的登门了,摆的还是亲家的架式。
管家的是二姑娘、三姑娘,抚助的是王姨娘、大孙姨娘,但这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是王姨娘、大孙姨娘管家,两个姑娘看着学习。
一发现韩姨娘的这个苗头,大孙姨娘首先“病”
了,躲回自己的小院不管事了,可是她能躲王姨娘躲不了,三姑娘是尊佛,摆设而已,真管家也真需要学管家的是二姑娘,王姨娘做为二姑娘的亲娘不可能把二姑娘丢下不管。
跟韩姨娘交锋了几次,都在吴宪的她还小,又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慢慢学之类的理由之下败下阵来,发现韩姨娘确实严重超出姨娘的应有支出之后,吴宪又拿了三百两银子交到公中,说是自己的私房,补上韩姨娘的亏空。
吴宪都这么偏心了,王姨娘还能怎么样?王姨娘从老太太身边倒夜壶的小丫头一直混到老太太最宠爱的大丫环,又被赏给了长子做通房,自然不是傻的,也就撂下这事不管了,只是冷笑着等着看太太回来韩姨娘的下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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