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怀迁轻轻一叹,说道:“关于浪费一事,待我晚些时候和你谈谈,不要误会我看不起你的家乡和家人,但很多事,在京城在这大宅子里的确有所不同,你若愿意听,我送走江大人后,回来告诉你。”
七姜不明白少些浪费的事,还能有什么不同,就是说破天去,也不该糟蹋粮食,但看在这人救了自己,还给她撑腰的份上,点了点头:“晚些再说吧,你们家这些刁奴,太难对付,累死我了。”
目送云七姜和张嬷嬷一行远去,展怀迁才整理仪容,往大院书房来。
福宝跟在公子身旁,忍不住问:“二哥儿,您这样挑衅老太太,成吗?”
展怀迁淡淡道:“成不成的,也挑衅了,再说吧。”
福宝愣了愣,嘀咕着:“二哥儿,您这次打仗回来,变得不一样了?”
展怀迁心里无奈地一笑,是打过仗的缘故吗,难道不是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了不起的人。
沁和堂里,见到朱嬷嬷披头散、衣衫凌乱,狠狠与人干了一仗似的,四夫人和上官清都惊呆了,上官清搀扶嬷嬷坐下,问道:“您没受伤吧,不是带了家丁去吗?”
朱嬷嬷扯开衣领,露出一圈勒痕,哭着说:“姑娘,我们差点就见不上了,她是要杀人呐。”
听罢了事情经过,四夫人到了婆婆身边,轻声劝道:“家里有客人在,明日亲家还出殡,老太太,事已至此,您再忍耐两天,咱们也好好想个法子对付她。
说不好听的,大老爷和二哥儿总要出门当差去,今儿是晚了些,早半个时辰,藤条都打完了。”
老太太嗤笑:“你们一个个手下败将,还来指教我?”
四夫人忙跪下道:“媳妇不敢,媳妇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一个寡居的婶母,她瞧不上看不起也罢了,您可是大老爷的亲娘,展家族人最德高望重的老祖宗,侄媳妇实在太放肆太野蛮,不成体统。”
上官清眼眸轻转,走来劝道:“姑祖母,婶婶说的是,今日家中有客,明日大姑爷还要出殡,这事儿二哥哥既然出面了,咱们若再不依不饶,反倒成了我们小气。
晚些时候,大老爷必定要来见您的,您若忍下,大老爷可就欠您一个人情了,下回二嫂嫂再犯浑,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谁还敢说个不字。”
老太太冷笑:“你们呐……我可真能耐,养了一屋子的废物,都滚出去。”
四夫人与上官清对视一眼,静静地退了出去,到门外,彼此都叹了口气,走得远一些后,另有丫头来,细细地告诉她们当时的光景。
“这么说来,朱嬷嬷要被赶走了?”
上官清不禁冷下脸,“嬷嬷是上官家的陪嫁,要撵她回上官家?”
四夫人安抚道:“姑娘别急,这可不是你二哥哥能说了算的,便是小户人家,积年有功的下人老了不能干活了,主家也要养活的,怎么好撵走,说出去不怕丢人。”
上官清冷声道:“若是赶朱嬷嬷走,我也该走了,我本就不是展家的人,没得在这里讨嫌。”
四夫人长眉轻轻一挑,心中有几分幸灾乐祸,面上只笑道:“姑娘不说傻话,老太太离了谁也离不开你啊,亲孙女似的养在膝下,知冷知热,比几个嫡亲的还强呢。”
“婶婶过誉了。”
上官清欠身道:“明日大姑爷出殡,婶婶还请早些歇着,我就不送你了。”
四夫人却叹气:“大厨房里的事,且等老太太和大老爷的示下,我充其量就是个管家婆子,还能拿着鸡毛当令箭不成?”
说罢就往边上的屋子歇着去,上官清也不能多干预,就带了丫鬟回房,要再问一问大厨房的事。
此刻,七姜已经给张嬷嬷和映春上了药,映春是被摔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擦伤的,而张嬷嬷硬生生被扇了一巴掌,那老太婆下死手,肿得很厉害。
见少夫人满眼心疼和愤怒,张嬷嬷温柔地安抚她:“不生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当,那老太婆对我积怨已久,就想着我是要顶替她做这家里下人的老大,今天叫她逮着机会了。”
七姜说:“都怪展怀迁,不然我就掐死她了。”
张嬷嬷唬得不轻:“少夫人,杀、杀人可千万不行的。”
七姜一脸坏笑:“我手里有轻重,是吓唬吓唬她的,我可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映春则说:“可要不是二公子赶来,那几个家丁就把您拽开了呀。”
“对呀,我怎么给忘了。”
七姜笑道,“展怀迁这人还挺不错,上回为了二姑娘罚跪说我不好,我以为他今天又会怪我的。”
张嬷嬷捧着七姜的手说:“少夫人,您不知道,这是二公子长那么大,头一回顶撞老太太交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