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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延臻冷得要杀人一般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一抖缰绳冲出门去:“驾!”
方棠缩在他怀中,回头看着身后逐渐远去的乱兵与流火,后知后觉地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二郎……”
“别怕,他们只在宫中厮杀,我们出宫就不会有人再拦了。”
栗延臻安抚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我们这就回府。”
方棠万万没想到的是,栗安居然在这个关口反了东宫,转瞬间风云倾覆、乾坤扭转,局势立刻就不同了。
太子被栗安乱军诛杀于神英门前,死无全尸。
太后之兄没料到栗安会反,只带了三千人马入宫,与三皇子及兵部尚书手下禁军相抗。
不成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这边刚活捉了三皇子与兵部尚书等人,那头栗安转而倒戈兵变,斩杀东宫,领着一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六皇子的人马,转头直逼内宫。
太后与皇后被从各自宫殿里揪出来、披头散发地跪在宫门口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太后的兄长与手下亲兵都尽数被俘,五花大绑着丢在了奉天阁外,由栗安亲自看守。
东宫党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对眼下天翻地覆的局面还反应不及。
栗安穿着染血的军甲大步走过来,将手中一枚圆滚滚的东西往太后等人面前一丢,高声道:“皇太子趁陛下重疾大渐之时,举兵意图谋反,逾越礼制自立为帝。
今皇六子奉旨讨逆,命本将诛太子于神英门下,其余从之者众,一应皆押解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那东西正是东宫太子的项上人头,一向冷静的皇后崩溃地哭叫起来,吓得花容失色,顷刻便昏了过去,被人拖着离开。
“栗安,你为何助六皇子谋反!”
太后厉声呵斥道,“哀家是太后,是先帝亲娘,你敢如此!”
栗安嗤笑:“皇亲谋逆,也是谋逆,便要一概论为逆贼。
太后若是安分守己,身为后宫妇人手不伸得太长,臣倒是还想尊奉您为太皇太后,颐养天年呢。”
“明明是你栗安谋反!
你如何会与六皇子勾结!”
太后丝毫不退让道,“先帝新丧,你居然敢起兵谋逆!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乱贼之首拿下!”
“来人?”
一道悠悠的女子声音从宫门后传来,太后一怔,扭头看去,只见东阳郡主被七八个军士簇拥着走来,衣饰华贵艳丽,举步葳蕤生光,似乎是特意赶来欣赏今夜光景。
“来什么人?如果是您兄长的人,劝您也不必有幻想了。”
东阳郡主一抬手,右手手腕上一道寒光凛凛的铁护腕露出来,紧接着天边响起一声鹰啸,凤头雕直冲而下,稳稳落在她手臂上。
“好久不见啊,母后殿下。”
东阳郡主走到太后面前,居高临下地微微笑道,“当年母后杀我生母祁娘娘,将我赶出京城下嫁岭南,想过我们有朝一日还会再见么?”
“东阳,你不忠不孝,不悌不义,还有脸提当年!”
太后怒道,“你与那个贱人的野心,连先皇都看不下去,又何止是哀家一人容不下你!”
“哀家?”
东阳郡主嗤笑出声,“算了,母后若是喜欢自称哀家,便这么叫着吧,毕竟您活着的时候怎么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她说完就转身走到栗安身边,整个人的气势比自家驸马要高上一截,仿佛她才是站在这里的大将军,而对方只是陪衬。
“来人。”
她涂了丹蔻的艳丽朱唇缓缓吐出最冰冷的语调,“将乱党党羽都拖下去,下狱,着三司及刑部会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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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静悄悄了三天,皇宫大门也紧闭了三天。
这三天城中不知有多少官员惶惶不安,翘首观望,唯恐那道朱红的大门一开,生杀予夺,便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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