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欢杳揉了揉摔破的膝盖,缓缓站起来对司机道歉,她不看红绿灯乱穿马路,的确是自己不对。
司机训了她几句,见她无事便开车离去了。
阮欢杳看着那车远去的背影,却不由在默默地想:我还不想死。
尽管五年前,她不知检点怀孕的事情传遍全校时,她的确想过要去死。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已不是那个为了邵苒航而活的女人,也不再愚蠢。
阮欢杳握了握拳,心想她还不到三十岁,往后还有那么长的一段岁月,她要为了自己好好活着。
不是为了父母,也不是为了邵苒航或者关游,为了她自己。
阮欢杳像是一下子清醒了。
其实姥姥的话有一部分是对的,她若是继续和关游生活下去,只怕先疯掉的那个会是自己。
那个男人对自己的控制欲越发强大,到她已经快无法忍受的地步,她必须想办法逃离了。
于是,当姥姥终于找到在路边发呆的阮欢杳时,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姥姥,我想明白了,我会离开关游的。”
姥姥刚想说什么,又听她补充,“但我也不会选择邵苒航,这回我想一个人好好生活,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看着孙女浓重妆容背后隐藏的疲惫,姥姥哽咽着点头,“好,你做什么决定姥姥都支持你。
可是……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阮欢杳挽起姥姥的手臂,边走边说,她打算先去找个工作,然后想办法说服国外的父母回国,她租个房子大家住在一起。
尽管前路不易,可是她总还有机会努力。
两人又去菜市场买了些菜,这才慢悠悠回到了家。
谁想才走到楼下,就看见穿着统一服装的搬家工人,正把姥姥家里的家具一件件朝外搬。
而关游则靠在楼上露天走廊的栏杆旁,点着烟望着远方,目光漠然。
阮欢杳和姥姥都是一怔,姥姥更是连忙跑过去问:“小关啊,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来了这么多搬家工人?”
关游把烟夹在指缝间,对姥姥露出完美的微笑,语气却有些冷淡,“姥姥,刚刚我看了,您这房子阴森森,厨房漏水,角落里还有虫子,您年纪这么大,实在不适合住这种环境。
正巧我在国内新买了套别墅,等我和阿杳明天回了l国,您就住在那里,会有保姆24小时照顾您的起居生活,这样不是很好吗?”
“明天?”
阮欢杳瞪大眼睛,“可是你之前不是答应我,让我回国多陪姥姥待一阵儿吗?为什么突然明天就回国?”
关游看她的眼神夹杂着浓烈的爱与恨,好似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掐断她的脖子,他说:“我说明天就明天。
我答应让你见你姥姥,现在你人也见到了,旧也叙了,还有什么不满意?还是说,除了你姥姥,你还有什么人想见?”
“我……”
阮欢杳已经习惯了他的压迫,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隐隐觉得不对,她们出门还不到两小时,关游为何就突然大变脸,要搬家还要带自己回国?
难道他又派人跟踪自己?
阮欢杳紧张又气愤,倒是姥姥沉得住气,好言好语地说:“小关啊,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
但是这房子我住了几十年,真的有感情了,附近的邻居我也都认识,突然搬去陌生的地方我真的不习惯。
咱们能不能不搬了?”
说到这时,正巧有两个搬家工人抬着屋里的储物柜下来,关游示意他们把柜子放下。
然后忽然猛地拉开抽屉,把里面的老年人保养品丁零当啷一股脑儿全都扔在地上,其中几瓶还撞在姥姥腿上。
“关游你干什么!”
阮欢杳拉着姥姥后退一步,气愤地喊。
关游把抽屉往地上“哐当”
一砸,然后目光如冰般看向姥姥,“还是问问你姥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吧。
阮欢杳,我花钱养你全家,你姥姥却把你的消息偷偷卖给邵苒航,你们家的人果真都是一路货色,吃里扒外,不知道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