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阿娘,如若还活着,知晓她在给帝王做妾,不知会不会将她打死,阿娘是如此痛恨不明不白的身份,她一辈子,顶着个外室的身份活着,直到死,那位大将军也未将她的骨灰接走。
还是她在入宫后,哀求太后,太后并未应允,是皇兄,昔日的太子,允了她的祈求,派人将她阿娘的骨灰葬在了姑苏。
她的阿娘,那样厌恶做妾,她竟,还......
步了她的后尘。
李桃之捂着胸口,呼吸不畅,她大口大口喘着气,随后睁开眼,眼底映出一道坚定的目光,不管如何,最终她要逃离皇宫,她绝不会与别的女子,一同分享夫君。
除了夫君,其余之物,皆可分享,可夫君......
是万万不可的。
赚钱之事,迫在眉睫。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树下,六月不似阿茶,会贴身跟着她,她谨守规矩,立在一旁侍候着,见李桃之走出来,她忙拎着食盒跟了过来。
倒也什么也没问。
回了未央宫,阿茶正在门口洗着她的衣裙,那条沾满五颜六色墨痕的长裙,被阿茶泡了又泡,终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见到自家主子回来,忙放下木槌,将手随意在身上擦了擦,走了过来,嘴角含着笑,“公主,您回来了。”
不光是李桃之不太习惯自己的身份,喊了十年公主的阿茶,也没办法改口。
李桃之没在意她的称呼,点点头,她想了想,还是没将要出宫的消息告诉阿茶,阿茶笃定陛下会对她好,她啊,是把宝压在了宋沅庭身上,想必,此刻,一心想着自家主子在后宫一路攀爬,当初她们出宫的心,阿茶估摸也记不清了。
敛住眼底的情绪,李桃之淡淡道,“今晚陛下来未央宫用膳,去御膳房要些腌笃鲜的食材,我亲自下厨。”
“腌笃鲜?到吃冬笋的时节了。”
阿茶勾唇,眼里露出笑意,她上前挽住李桃之的手臂,将头贴在她肩上,眼中亮晶晶的,“当年我可记得,公主可喜欢吃腌笃鲜了,每次都把汤喝尽,夫人说您是小馋奴呢!”
话落,李桃之似乎也想起过去那事,她摇摇头,摆了摆阿茶的手,趁着机会问,“阿茶怀念那时候吗?”
阿茶点头,“那时候无忧无虑,还有夫人护着我们,如今也不错,公主啊,有陛下护着了,奴婢就担心,无人护着您,依着您的美貌,定是要被人欺凌,想当年,夫人因为貌美,吃了多少亏。”
说到这里,她忙噤了声,眨眨眼,看向李桃之,拉着她的手臂晃了晃,“公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李桃之嗯了声,没再开口。
她进了屋,换了身轻便的衣裙,走出屋时,阿茶已带着食材回来了,她知晓方才说错话,惹得公主心情不悦,当即抬眸,望了眼公主的脸,见没什么异样,忙松了口气。
“公主,这冬笋可真新鲜,个个又肥又大。”
阿茶将筐子里的冬笋献宝似的,端到李桃之面前。
李桃之扫了眼,那冬笋确实个个品相极佳,仿若刚从土里挖出来,身上还带着泥。
“是挺大,特供朝廷的食材,陛下知晓您是江南人,特叮嘱人给公主留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