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千年风霜洗礼的太冲城,安静得象一匹沉睡的巨兽,绵延盘踞在视线的最极处。
天地无穷,造化之功。
但是太冲城让人深深感觉到人力的伟大,不知耗费了多少人的心力与生命,才能建成这样一座生生不息的城池。
就是为了这个么?星靥觉得自己有一点明白了战争与杀戮的原因,也有一点明白了为什么在失去以后,还有那么多的燕国人心心念念地要重新回到这里,不惜用尽一切方法,付出可能的最大代价!
“攻打太冲城的前一天,我也站在这里,远远看着太冲城的方向。”
海青狼深深吸一口山顶上清凉里带着花香的风,“那一天的天很晴,象今天一样,天很蓝,只有一朵云,就停太冲城顶上,圆圆的一个圈,圈里还有一团,远远看着象个眼睛。
当时我就在想,这一定是我娘亲不放心他的儿子,在天上看着我和大哥在沙场上厮杀。”
吹在脸上的风突然变得暖了一些,就好象真正的春天一步就跨到了身边,轻轻盈盈地拂面而来。
星靥怔怔地看着远处的太冲城,象是看着水里的倒影,影子里也有一个她,几年以前的她,北遥大军围城的那一天,和小婶婶坐在玉台宫的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看天。
一碧如洗的蓝天上只有一朵云彩,团团卷卷地,被风撕扯成一个依稀的圆,圆里头的云层有浓有淡,星靥久久地抬着头,对小婶婶说道:“你看那象什么?”
小婶婶看了,说象一面镜子。
星靥摇摇头,笑着用手指向天空:“难道不象一只眼睛么?在天上看着我。”
小婶婶听了这话,抬起的头很久也没有放下来,星靥脖子累了,干脆就枕在小婶婶肩上继续看:“那是小叔叔在看着你,也是爹娘在看着我。
你说是不是,小婶婶?”
是不是?
星靥有点惧怕地转过身,不想再看回去。
背后的海青狼看着她的脸,眸色渐渐变深,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星靥……”
星靥无端觉得很累,疲倦的时候她不知道如何控制脸上的表情,她不能随心所欲地哭或者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时候会把这两种情绪混淆了起来。
她慌乱地抿了抿唇,冲动了跨前一步,紧紧抱住了海青狼的腰。
拭剑王爷颇费了一小会儿功夫才缓缓抬起两只胳臂,同样环抱住了她。
身后的丰博尔等人咳嗽着,知趣地把头别向一边。
从星靥身上散发出的香味盖过了风里的花草香,让海青狼觉得全身都被温柔地轻抚着,无比适意。
怀里的腰肢这么细,每次裸裎相对的时候海青狼总要一再提醒自己轻一点、再轻一点,不要一不小心就把她撅折了。
“丰博尔!”
海青狼扬声唤道,身后传来响亮的喊到声。
拭剑王扭头冷冷瞥过去一眼:“带着你的人后撤二里,一个时辰之内有胆敢上山惊扰本王者,军棍侍候!”
丰博尔怪笑着回答道:“一个时辰?用得了那么久吗王爷?半个时辰够不够?”
“扣半年军饷,你说够不够?”
丰博尔二话不说,一马当先向山下冲去,把这个寂静的山顶,留给了拥抱着的两个人。
星靥知道海青狼想做什么,山上风很大,很冷,也很空旷,但是她没有出声阻止,连一句拒绝也没有,只是静静地伏在他的怀里。
一领黑色披风裹住两个人,披风底下,星靥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被解开,滑落在脚边。
她一直看着海青狼的眼睛,在他温柔抚摸她的时候,也许是想在那里面找到一些让她不想后悔的东西,但是海青狼深邃的双眸中,除了爱怜,还是爱怜。
“小酒窝……”
海青狼低下头,吻着她的头顶和耳垂,拔下那根阴檀木发簪,抖落她的长发。
两个人的身高相差很大,他必须要俯下身子,才能够得着她细巧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