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靥不松开手,踮起脚尖来凑过头去往杯子里连连吹气,清甜的气息带着茶香吹拂在北遥国君因汗湿而格外敏感的脸上。
他眉头微微一动,双眼情不自禁投向她年轻美丽的脸宠,看见了她使劲时两颊上泛起的红晕。
那双浓密的睫毛轻轻眨动着,仿佛是一夜柔风吹绽满池新莲,一朵朵临水而放,轻红色的花瓣上有晶莹的露珠滴落。
吹了一会儿,星靥用手指触触杯底:“不烫了,喝吧。”
海枭獍收回视线,轻启嘴唇抿下一口,有股温热暖流从喉间慢慢地向下滑去,熨贴着身体冰冷的深处。
他垂着眸,突然抬手握住星靥的左腕,托住她洁白修长的手掌在自己掌心里,仔细地看着她无名指上一道新割出来的伤口。
殷红的一滴鲜血刚刚渗出,还没有来得及流下。
星靥也才发现自己的手破了,审视之间,原来是在海枭獍身穿的玄甲上割的。
这领玄甲同样经历过无数次战斗,上头有一些刀劈斧砍的痕迹,有些甲片被砍得翻起,露出锋利的尖茬。
“疼不疼?”
海枭獍看着星靥的眼睛,把她的无名指吮进口里,用舌尖舔去这滴带着她体温的鲜血,淡淡的咸涩滋味在口腔里弥散开来,象是眼泪的味道。
星靥象被火烧一般抽回手来,跌跌撞撞后退几步,坐倒在柔软的毛毯里,把两只手死死背在身后,紧张提防地看着海枭獍。
而他却只是轻轻笑了笑,丝毫没有感觉自己这种举动的可怕。
北遥国君解开头盔的系带,将玄盔解下放在矮桌上,沉吟着,低声说道:“你长得很象一个人。”
星靥眉梢一跳,更加警惕。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被吓住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人。
真的很象,就连你们唱的歌也都那么好听。”
海枭獍顿住,抬头看着星靥,她却突然有种僵冷的感觉,他此刻的视线太温柔,让她觉得他是在透过她,看着她身后的另外一个人。
那个早已经死去多年的人。
星靥用力咽下一口口水,嘴里干得难受,浑身又湿又冷,她打了一个寒噤,全身的汗毛都树了起来。
海枭獍看出她的别扭,自嘲地摇摇头,伸开双臂:“帮我把甲卸了。”
星靥等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过去,不怎么熟练地把玄甲从海枭獍身上脱下来。
这领甲太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整齐摆放到了车厢一角,星靥找根干净的布条把手上的伤口缠住,然后缩坐在一边,什么话也不说。
海枭獍又开始研究棋谱,也不知道他怎么有这么大的兴趣,整个上午就在星靥的胡思乱想与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中结束。
中午时分,大军抵达邓州州郡居摄,先期出发的副帅关云山集结大军后在此等候圣驾。
两军会合后没有多做停留,即刻朝着威宁州继续前进。
仅仅休息了一上午的海枭獍重新披挂上铠甲,离开车厢与关云山并辔而行,走在大军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