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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祺安红着眼,意识又开始混乱,在组织时接受改造的记忆一下子冲上大脑,那种疼痛很难用语言形容,金属注入身体里是仍是液态,注入完成之后还要将整个人放进冷冻箱里让其慢慢凝固,从此以后这副血肉之躯就不得不与那异物共存,行走坐卧都能清楚感知到那一种冰冷又坚硬的、挥之不去的痛。
不过,这也已经是他的幸运了。
比之身处烈火地狱的戚星灼,比之地下室那位,甚至比之被从高楼扔下去的苍绫华、宁愿醉生梦死也不愿意醒着的梅比斯、被毒素侵蚀全身的程宛蝶,他都已经足够幸运了。
更不要提那些早就已经不堪折磨,永远沉睡的人。
可是再幸运,终究也只是比最不幸要幸运一点的不幸。
有什么在他身体里咆哮着、嘶吼着,像一只只魔鬼的爪死死拽着他,要让他丑态毕露、要逼他也变成恶魔。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禁闭室,在黑暗中没有方向地逃窜,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弱小、肮脏、任人践踏,不知道下一秒会从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伸出来的是要刺伤他的利刃还是滋滋作响的电棒,要经历的是烈火烘烤一般的高温还是要将人血液都凝固的冷冻,说到底,未知才最令人恐惧。
恍惚间他看见一双朝他伸过来的手,那手心里握着的或许是匕首、或许是被烧热的铁鞭,他看不分明,总之他只是本能地伸长了爪子,毫不犹豫地挥过去。
随着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眼前的黑暗逐渐散去,漏出一缕绮丽的粉光,纷纷扬扬的花朵飘飞零落,他抬手想去接,却发现自己的手沾满了鲜血。
他从这个恐怖残酷的幻境中猛然惊醒,才看见摔在自己脚边脸色煞白的凌子夜,手臂三道血淋淋的割伤又深又长,旁边还堆了一地的断枝。
如果不是用那些枝条挡了一下,恐怕他的手臂现在已经被卸下来了。
任祺安的爪子削铁如泥,斩断他的骨头也不需费吹灰之力。
任祺安愕然地看着他,而他只是扯出个有些僵硬的笑,将那骇人的伤藏到了身后:“没关系的。”
这颗心被经年的伤痕蒙蔽,任祺安竟看不清那双手里攥着的不是锋利的匕首,也不是滚烫的铁鞭,而是血肉浇灌的鲜花。
作者有话说:
和大家说:下章开始入v,周三入v当天更新7000字,谢谢大家
wb@Devon唐泽泉发了一张之前约的虎头和樱花宝的图,大家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陈奕迅《斯德哥尔摩情人》
作词:林夕】
第25章我无名分送给你
任祺安短暂地恢复了片刻的意识,但很快,那四散的血腥味直接让他失去了控制。
他一把抓住了凌子夜流血不止的手,像一头嗜血的饿兽,双眼闪着贪婪的幽光,露出那尖利的獠牙,疯狂撕咬自投罗网的猎物,要拆骨入腹,填饱自己空虚已久的胃。
如果说前不久那一次还算有三分快慰,那这次就实实在在是万分的痛苦,凌子夜已经不知道要先感知身上哪一种痛,只是总迷迷糊糊晕过去,又很快被疼痛唤醒,而任祺安则始终处于一种过度亢奋、近乎狂躁的状态。
凌子夜无心反抗,只是任他发泄,直到他利齿抵上自己后颈的腺体。
凌子夜脑袋空白了两秒,随即用尽了全身仅剩的所有力气挣扎,可他长出来制止任祺安的枝条很快被斩断,又被拽着头发翻过身去,死死按住。
他在任祺安面前只有被单方面压制的份,只能被他掐着脖颈刺破那块最脆弱的皮肤,而无用的眼泪不会引起怜悯,只会让这个任祺安更加兴奋。
凌子夜做梦都想成为任祺安的omega,可此刻,任祺安的信息素涌入血液时,在那尖锐的疼痛之余,他只觉心口发涩。
原本该是抚慰的alpha信息素像一根根针涌入血管,随着血液流动刮刺着身体,最后通通扎到心脏,刺骨的痛。
这标记没有任何意义。
任祺安完全无意识,在他身上很多地方都留下了齿印,而后颈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块与别处没差别的皮肤,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细想来,这阵子他的确得到了许多自己以前梦寐以求的东西。
任祺安的陪伴,任祺安的注意,甚至是任祺安的标记。
可最终,注意是出于一时兴起,陪伴是出于愧疚,而就连这个标记都是在任祺安根本没有意识的时候。
没有任何一个是出于爱。
外面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砸着窗玻璃。
凌子夜来时是黄昏,而房间里窗帘紧闭,他辨不清时间,只觉得过了很久、又或者是时间过得很慢,总之任祺安迟迟没有放开他,他浑身都被卸了力,满身血污混着冷汗,慢慢连疼痛都有些麻木,在一片漆黑中闪着光怪陆离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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