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念念的事上,崔琰素来不同她一个红脸一个黑脸,总是站在一道的。
崔琰哑然失笑,神情严肃起来,牵着念念的手往内间的书房去。
看着念念垂头丧气,被崔琰捉着手一笔一划的重新写大字,云暮忽然觉得,方才那阳光也晒到了她心头。
好像如今她可以坦然接受崔琰对她的好,也坦然接受念念对他们之间重归于好的渴望,崔琰一点点浸润着她的生活,她也开始重新依赖崔琰。
两个人在一起,或许就是极深的依赖和牵绊着彼此。
崔琰秉烛过来时,念念趴在他肩头睡得正香。
他从怀中拿出十页大字放到云暮手上,语气中含了一丝笑意,“这字很有几分当年你的风范。”
纸上还带着崔琰身上淡淡的苏合墨香,云暮神情中便有几分窘迫,只得板着脸翻了翻那字,十分正经道,“我当年还好些的。”
“你说的极是。”
崔琰语气很是恭敬,云暮却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崔琰俯身将念念放在榻上替她盖好被子,示意云暮跟着他往外走去,待到了堂屋才严肃正色道,“云暮,往后咱们便别叫念念再见萧平了。”
云暮闻言便是一愣,隔着烛火望去,崔琰眉间显出“川”
字状的深痕。
他往内室看了一眼,轻声道,“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两个孩子自小一道大的,如今五岁七岁倒是无妨,往后也是会忘的,大了便不好说。”
“咱们念念这般跳脱性子,自然不能做什么皇后妃嫔进宫受磋磨,偏我又是这般位子,往后既然打定主意要供着萧平,便正好借着这番机会早做打算。”
即便是从未想过这件事,云暮也觉得崔琰并不算杞人忧天,好像只是一瞬间,心底便变得柔软。
“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
云暮顿了顿,忽想起萧缙和卢韵致这一对青梅竹马来,心口忽蹦出几分不安来,只小声赞同道,“左右阿照也出宫,往后便不叫她再进宫了。”
“嗯,”
崔琰轻声道,“倘若你愿意的话,等念念到了年级,我便外放,等念念成婚了再说。”
见云暮神色犹豫,崔琰便紧接着补了一句,“不是要你一定跟着的意思。”
云暮有一瞬间的错愕,不是因着崔琰的言语,她只是觉得,方才她竟是自然而然的便接受了那个词。
咱们。
她和崔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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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平似乎真的顶不住了。
左一道又一道的密令伴着信鸽飞来,全是催促崔琰回京主持大局的。
不过大事上是没有错过半分的。
因为日子显而易见的好了起来,秀水村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的从外边回乡。
崔琰离开秀水村的那日,天空中细细密密的下着小雪,得知云暮不愿意同他回京,他也并未说什么,只是伸手将一条厚重披风围在她肩上。
雪花便飘飘忽忽落在崔琰肩头,又极快速的化掉,云暮看着以他为首的一行人翻身上马,在实现中变成小小的一串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