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出话,也动不了手,便在脑海中重复了千遍万遍,直到刻进骨髓,化成心魔。
这么多年了。
无论如何炼化心智,都还是解不开,化不掉呢心结,拼了命塞入心底尘封起,却还如一株毒草一般在深处生根发芽。
即便早已经记不得当年大火的情形,也记不清父母容貌,却清清楚楚记得那个男人的脸,那对渗人的黄金瞳孔,那头黑铜色的长发。
此刻正埋于画像之上悬挂在眼前。
他说他叫……陆吾。
“顾先生,您还好吗?脸色怎会如此苍白,是不是刚刚耗了太多心力……您快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就好。”
姚十三一句话将他从烂了根的回忆中拉回,恍惚中扶住宋远肩膀才稳住自己,头莫名有些晕,可能也和刚刚输气并不是全无关系。
拼命征战了一晚早就耗费了不少心力,如此彻夜奔波治疗患者的确实有些余力不足,又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刚刚的刺激……顾长卿忽然累了。
他最后偷瞄了一眼那张画像,眼神迷雾一般彷徨难捉,沉了口气走出了门。
顾长卿前脚刚出去,迎面一群忧心忡忡的人都涌了上来想问清屋内状况,宋远行在前面拼命拦着叫他们别挤别吵,隔了好一会儿,才听顾长卿气息不足,幽幽说道:“冯将军没事了。
你们中谁去找个郎中,替军师包扎一下。
一个个只顾着你们将军,都没人注意他伤得可也不轻。”
————三日后,这世道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日行月升,重归于平静。
冯汉广就跟个铁打的人似的,受了那么深的剧毒,在床上只躺了一天便完完整整身强体健的习武训兵去了。
这群当兵的可是起的比鸡早,才朦朦亮就已经开始绕着总镇府的大片黄土空地叫喊着跑圈,幸得顾长卿是个勤奋人,也跟着起来寻了块地儿练了会剑,运了遍气,待天色转明,日升东方,方回屋去整好仪态,准备出门去。
毕竟是借宿,临行前还是要和冯将军打个招呼才是。
只是此时冯汉广正忙着演兵插不上话,他在这寒风刺骨的天只穿着一件薄衫,牛皮臂缚束得紧实,头上马尾立得高挺,低领下裸露出来的蜜色胸口浮着一层细汗,只显得这人更加野性健硕,彪悍无畏。
没法子,顾长卿只能和旁边当值站岗的小士卒讲了一嘴就走了。
待他按着依明那日给的住所找过去,是个不太起眼的二层小楼,刚推门进去就看见院子里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摇着风车跑走,看那容貌皆是西域人的面相,大约是戏团的小童,为首的小男孩没注意有人进来,咚的一声一头撞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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