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若我偏不信他出了玉门关,要去别的地方找,你凭什么就替我——”
他表情相当苦恼,“到底要怎样呀?”
阿忍不吭声了,拼命把眼泪往回收了一收,自己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明明对谁都是“安忍”
的,却天天对着伽衡乱脾气。
他说的对,我的魂魄日益沉重、向俗尘坠去,被千百种小事扰地痛苦绵绵,却并不期盼菩萨的拯救。
适才想起广愿的“男人不可信”
论调,伤心归伤心,也没像从前那样当机立断地决定从此不碰情爱;听了他的话,慰藉之情又把胡思乱想统统冲没了影儿。
但仍然不睬他,默默地、固执地、表演性质地收着包裹,还给打了个结。
伽衡过来拉了她的手腕,是那日曲江畔以来第一次主动肢体接触。
阿忍抽回来,嘴里念叨:“不许碰。”
“你在生我的气。”
他急地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又回到她背后,“你以为我就好受?只盼能快快进沙漠,找到真相,给个痛快不然,我想着姐姐、外甥还有其他族人就没法安心。
阿忍,求你理解,你是最好心的人,这些日子来,我比你还要苦闷十倍呢。”
他说我是最好心的人,唉。
“我替你找到你义父。”
见她还是不说话,他最终道,“无论我得到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会找到赵无量的,说到做到。
你别担心。”
阿忍叹息一声,走到床边坐下。
伽衡也往床上坐——那床上尽是灰尘和脚印,已经用不着讲什么未出阁姑娘的床了——然后调整了一下和她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这个举动好幼稚,逗得阿忍笑了一笑,她偏头道:“那日,你为什么要回去?”
“哪日?”
“你小时候。
好可怜呀。”
“那会儿清醒过来了,”
他的脸微微一红,“还是得回去收拾烂摊子。
所幸碣磨还活着,并且再无别人觉此事。
我就在湖边凿了一个洞,把四人的尸体扔进去,还若无其事地回去和鲜卑人报告‘他们说去解手就不见了’。”
“胆子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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