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枝幸的幸是幸福的幸。
这是她的家人对她寄予的美好祝福,可惜事与愿违。
上幼稚园的第一天,做自我介绍时,面对大家的视线,她数次张开口,最终没能发出声音,引来了大家的笑声,那之后她就一直无法融入集体,班里其他的同学都交上了朋友,只有她,独自一人。
她以为上了小学,换一个环境之后这样的情况就能好转。
升入小学的前一天,她怀着自己带着开朗的笑容做出自我介绍并说出「希望和大家成为朋友」的愿望入睡,第二天却重复了幼稚园的历史,她站在讲台上用低不可闻的声音磕磕绊绊地做了自我介绍后逃似地回到了座位。
中学,高中,大学,每一次升学她都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做出改变才行,但是临到头,她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一直在重现过去的场景。
并不是没有人主动接近她,可是在她战战兢兢、羞于回应的态度下,这些人最后也都转身离开了。
她的学生时代是灰色的,青春、恋、友情,这些全都和她无关,于是她只能又寄希望于下一次。
下一次换新环境,她一定会做出改变的。
结果,这次还是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哪怕文艺部的同事们都是好人,她还是那个她,怯懦至极,无法自然大方地与人相处。
但是有一个人不同,面对这样的她,那个人还保持着温和与耐心,没有以异样的眼光她也没有抛下她,还开导她说「或许这很难,但是有的时候仅仅是多移动一下脚尖,也算是勇敢地做出了改变」。
就是这句话,让她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想要改变自己的想法。
三枝幸的幸其实是幸运的幸。
像她这样聚集了会被霸凌的所有要素的人,在学生时代里竟然一次都没有被找过麻烦,家庭虽然不富贵却和谐友善,最重要的是,在她最想要改变的时候,那支口红来到了她的身边。
使用了那支口红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只要她想,就没有做不到事,以前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主动和同事打招呼、正常地聊天的场景全都实现了。
不仅如此,她的魅力大增,只要勾勾手指,男人都会被迷得找不到北,她轻而易举地成为了话题的中心,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人忽视的小透明。
这种感觉真的、真的非常令人着迷。
但是,不够、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她的心中像是有一把火,让她不满足于改善人际关系,有什么告诉她,她还能得到更多只要她愿意。
遵从于内心的欲望,她参加了联谊,和其中那个显然是故意摘下婚戒参加联谊的男人去了酒店。
在酒店里,她捧着对方的脸,像是怪谈中的精怪那样,吸取了那个男人的生命能量。
到男人倒下时她有一瞬间的惊慌,随后她就镇定了下来,对方是有家室的人,也不会察觉身上少了什么,就算觉得哪里不对也不会随便声张,否则出来偷腥的事情就会暴露。
想通之后她彻底抛去了心底那一丝淡淡的愧疚,她甚至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使者,她是在替女性们惩罚这些渣男那么,她从这些渣男的身上获取一些生命能量作为报酬来保持、增强口红的力量,也是理所应当吧
“这是狩猎。”
被支配感冲昏了头脑的她居高临下地宣布。
一回生,二回熟。
这一次她在酒吧同样找了一个结了婚还出来猎艳的渣男,故技重施后,她感到有些不满足,于是拨通了自己公司的那位麻生前辈的电话。
在听到对方说送她去酒店时,她如坠冰窟,啊啊果然,男人都是这样低劣的生物,没有一个例外。
结果却和她想的不一样,麻生雅贵根本就起过非分之想,不仅如此,为了避嫌还带了负责的作者和自己见面,那绅士温柔的行为让她稍微回忆起了使用口红的初衷。
不是伤害他人,也不是变得受欢迎,仅仅只是让自己变得外向一点点,可以和他人正常相处,回应他人的善意,只是这样而已。
虽然性格上有缺陷,并不太不适合出版业,但三枝幸其实很聪明,不然绝不可能在面试分不及格的情况下硬是凭着满分的笔试分被兴都馆录取。
故而,在“求助电话”
事件的第二天,午休时,麻生雅贵向她提出谈话请求时,她一下就猜中了对方的来意。
啊,他一定是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