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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萤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突然觉得以前是她想的太孩子气,总觉得她和段沐宸之间是夫妻,段沐宸讨厌她和喜欢她,阮萤初都不乐意,比较起来只能选段沐宸讨厌她。
但在车内,阮萤初想的是她和段沐宸互相不喜欢彼此,段沐宸为人刚正,豪情仗义,对百姓对亲友都关怀有加,即便他们这样的夫妻关系,段沐宸也在尽力保护她到这个份上。
那么,他们可以不是恩爱的夫妻,却可以是有情有义的朋友。
段沐宸这样的朋友,阮萤初认为够格,在里州几个月的时间,经得起她各方面的考验。
一旦认定朋友的说法,阮萤初内疚中的别扭没了,她关切她的朋友,把手挡在前面也光明磊落。
从怒州出来后天光见明,赶到里州快接近正午,是个阴绵的日子,太阳没出来,蒙着一层灰沉沉的雾。
顾中哲找来的郎中,是从冲州赶来的,阮萤初瞧着竟有些眼熟,后经顾中哲介绍,才知晓为何眼熟。
因这位薛郎中是京都圣手,阮萤初小时候曾和薛郎中有过一面之缘,治好了她的咳疾,印象中薛郎中那药香甜似糖膏,阮萤初唯一一次痛快吃药的时候,就是薛郎中开的药方。
不知道顾中哲是如何找来这位薛神医,听顾中哲和薛神医的对话,两人熟稔,没有过多寒暄,薛神医道:“我这侄儿火急火燎让老夫舟车劳顿,老夫去看看病人。”
阮萤初多看了两眼顾中哲,清风引着薛神医去到床榻前,清风步子很快,又不敢催薛神医快走,来回跑着,眼圈憔悴,把薛神医逗笑了:“这么多人为段王着急,都走都走。”
薛神医指了指阮萤初:“这位小女子来带路。”
比起急成一锅粥的清风,顾中哲和池月瑶心事重重的脸色,阮萤初是里面看起来最平静的人,她的着急在马车内安放的很好,不在脸上,在心里。
其他人止步在回廊处,阮萤初坐过来,带着薛神医过去,身后人听不见的距离,薛神医悄悄讲:“我是选最担心的人来,没错吧。”
阮萤初低头,她在一路上推翻了池姐姐教她的那套道理,当下是要向对待知己友人一般来真诚面对段沐宸,她不需要假惺惺的在意段沐宸。
所以薛神医说对了,她担心得不行,在脸上高扬的姿态下,阮萤初反倒平静下来。
那是因为,她害怕了。
薛神医捋了捋胡子说:“王妃不必担心,老夫的医术信得过七分。”
进到屋内,段沐宸仍在昏迷中,薛神医搭脉:“失血过多又染了风寒,好在身体不错。”
“薛神医,王爷没事吧?”
阮萤初不明搭了话。
薛神医摇摇头:“人能救活,手是不能要了。”
阮萤初唇瓣张合,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出现,手不能要了,那段沐宸以后就多了难处,她愿意照顾他。
看阮萤初被吓到,薛神医拿开手:“老夫不来的话,手就不能要了,现在嘛,老夫取针来,再服几碗药,休养半月就好了。”
“薛神医的话,让人听了糊涂。”
阮萤初怪罪起薛神医老顽童似的作弄人,还好没事,阮萤初很快忘记在脑海里出现的念头。
薛神医笑了笑:“王妃见谅。”
给段沐宸用了针,薛神医要亲自去药铺拿药,顾中哲送着去,只叮嘱阮萤初不要喂食,简单喂点水就可以。
从怒州回来一路上,阮萤初和其他人都滴水未进,厨房在王府宴厅里摆了一桌子的佳肴,阮萤初没有胃口,简单喝了碗汤,便又来到段沐宸床前。
朵红追上前来,又送了一些吃的让阮萤初再吃点,说着要帮阮萤初接过喂水的活,阮萤初只让朵红不用担心她,还是在床榻边,拿起小勺,把水一点点送到段沐宸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