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可能,而是牟定。
西北军民即将面临西戎那早已在内斗中杀红眼的精锐之师。
至于入侵时间,按探子判断最近一两月或能停战,那就有可能是秋末趁着大齐农田丰收时来抢一笔屯冬粮,也可能在休整后冬末初春越境。
总归,不会再拖到来年夏季。
荣轩不由觉得有些无奈。
原来,预留给自己的运作时间已经不足一年。
他还有一个疑惑是,按理西戎应当是抢一回就走,锦绣却说那是“惨烈国战”
,并且同时进行的是皇权更替。
这是否意味着不久后的将来是大齐先乱了再被西戎人趁虚而入?
想到此处,他顺手便磨墨提笔写了密信命人传递回京,同时销毁了查访到的关于威武侯一系的各种暗地对天家不敬的举动。
肖家军毕竟是抵御戎寇的最强悍力量,适逢战乱都快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还是别拖他们后腿才好。
当然,密信他也不会白销毁,寻到时机就会去肖家卖好拉交情,以期将来或能得到对方的援手。
至即刻起,段荣轩的行事作风开始变得咄咄逼人。
他不再带着妻子、妻弟游山玩水,而是时刻以监军身份正大光明于军中四处探查,真正开始找茬。
首先逮出吃空饷的军官下狠手整治,其次要求销毁军中腐毁旧武器,更换经得住拼杀的新货;最后他还大肆嘲讽挑剔军士的体力、能力,恨不得整日坐守一旁监视他们操练。
前两者他挡了不少官员财路,还弄了几个典型流三千里,恨得不少人牙痒。
后者又使得基层官兵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不久荣轩又因探查盗马一事立功,圣人下旨让他小升一级,从此职权范围更广。
除了健康军之外西北别处驻军他也能去指手画脚一番。
自此荣轩在众人眼中差点成了人见人厌,狗见狗烦的存在。
荣轩原本可选择将他探查到的西戎动向上报朝廷或与肖家通气。
然而为让京城中自己那一派系的人在皇权更替中掌握先机,他隐瞒了这一事实,选择暂时孤军奋战。
他有时觉得只要能报仇雪恨,哪怕大齐王朝被西戎颠覆也在所不惜。
有时却又忽然会悲天悯人,不希望百姓遭殃出现尸横遍野白骨累累,十室九空的惨状。
这种众人皆醉唯我独醒,在良知和复仇之欲中挣扎的滋味并不好受。
荣轩看似状态正常,言行与以往并无不同。
然而锦绣毕竟心思细腻又是他枕边人,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的荣哥哥情绪不佳、衣带渐宽,嘴里腮帮处甚至长了一粒泛白溃烂的恶疮。
因疼痛不思饮食这便是对吃货最大的惩罚,如此一来本就心情不好的荣轩眼中更是充满了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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