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郑恭旭在家捶胸顿足,摔杯砸碗,然而却无可奈何。
荣文渊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兴高采烈去赴任。
蓝田县,距京不过百里,正是舒家祖坟、祭田所在,两孝子孝女打算出殡后比邻舒侯入土处结庐而居十三个月,恰好能方便他就近“照顾”
!
夏日炎炎,停灵时间不易过长。
适逢出嫁于遂州刺史庶长子的舒妍洁,随夫君进京准备参加明年的制举考试,刚好在三七时赶上给舒弘阳奔了丧。
由大伯父提议,众人再一商量,亲朋该来的都来了,索性这就发丧。
途中再于蓝田县城内白云寺逗留三日,做最后一场法事。
妍洁与其夫婿自然也随同一并前往禅寺,时隔几年再次见到庶姐,妍冰觉得四娘似乎变了许多。
她依稀记得妍洁从前像娇花儿似的,虽有些做作但也朝气蓬勃对未来充满了期盼渴望,如今芳龄不到双十,却已显得暮气沉沉。
白云寺内,头一天的法事结束之后,众人一同用了斋饭,准备各自就寝,妍冰快走两步站在了庶姐跟前,想要与她交谈几句——她昨日奔丧来时太忙,根本没功夫说话。
“阿姐清减了许多。”
妍冰尽可能的让语气柔和而亲切。
她当真是高了也瘦了,临时赶制的均号素白麻衣穿在身上倒像麻布袋似的空空荡荡。
斜梳着堕马髻的妍洁往旁边一挪步,端着肩并不曾侧身扭头,只用余光瞟了妍冰,轻哼一声反问道:“不是你造就的吗?若非你多嘴多舌,我又怎会失去名声被迫离京远嫁?”
可总不能明知祖父中毒却憋着不说,让他白死吧?
妍洁短短一句话将妍冰噎了个够呛,心里堵得慌,再也不想与庶姐多说什么,只简单为当年事致歉后就各回各屋。
一夜辗转难眠,妍冰脑海中反反复复闪现着祖父、李氏、阿爷的音容笑颜与濒死之貌,时而迷糊浅睡时而惊吓而醒。
迷蒙中她忽然间听见门外似乎有轻轻的脚步声,顿时彻底惊醒,唤了婢女暖香一问,已是清晨天光刚亮时。
“娘子你再歇歇吧,奴婢去打水来。”
暖香说罢就去开门,还没迈出门坎她就突然瞧见屋外地上掉了一件细圆条状物事,不由“咦”
了一声。
妍冰听见动静,便想起那莫名的脚步声心里很不得劲,于是在厢房内高声道:“什么东西?拿来我瞧瞧。”
“不知道呢,摸着肉乎乎的,有血丝,是什么吃的生肉吧?”
暖香觉得东西有些恶心,但主子问了又不好不过去,只得用帕子裹着拾了那东西进门。
妍冰本坐在镜前慢条斯理梳头,侧身一瞧之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由丢了角梳惊叫出声:“啊!
快,快扔出去!
报,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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