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浅浅冷笑道,“究竟是不是苦主还未可知。”
“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杀人案三十天内必须抓住凶手,否则咱们长安县一干人等都要被问责!”
郭汝罡呕得直跺脚,一双铜铃眼越瞪越大,真是恨不得伸出肥爪子揪了文渊衣领摇晃。
忍了又忍他才放下手,鞠了一揖苦笑着道:“眼瞅着就临近年末考核,荣老弟,高抬贵手可好?”
看着郭汝罡急出一身汗的样子,文渊毫不动容,只缓缓摇头遥指停灵处冷声道:“我们抬手之后谁又能为他伸冤?”
“可你凭什么一口咬定他就是被害而亡?不能是酒喝多了跳河之前已然醉死?”
郭汝罡眉头紧皱又看向之前已经被他说动打算含糊结案的县令,央求道,“您是何意?也说说看吧。”
陆树俭本就是个好好先生,因做事四平八稳从不得罪人,才捡漏似的得了长安县令这一职位,见两人说得渐渐火气上升,赶紧一手抓了一人手腕劝道:“都是同僚,切莫动怒,和气生财啊!
依老朽看,这事儿能过去就过去吧。”
“荣某不求财,但求心安而已。”
文渊听罢一把甩开了陆树俭瘦如枯枝的手,颇有些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味。
“哎,润泽你误会啦,老朽不是此意!
林大郎的案子确实不好办,你稍微退让一步,暂不立案暗查可好?”
陆县令连忙摇头,否认求财一说,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
“既然你们都认为林楷一事有争议,那暂且搁置不提也罢。”
文渊索性当真于此时退后了一步——今日暂且不提,明日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出证据来。
说完他就见着郭汝罡露出了得意之笑,心里越发不舒坦,在稍作斟酌之后,他张开便又给了对方一记重锤:“某打算立即写状子为自己报官。
昨夜新婚,有人围殴某抢了喜服闯入新房刺伤一名婢女,并强盗走内造牡丹攒珠金钗一支,约莫值五十贯钱,次日在林楷家找到喜服然而金钗不见踪影——报强盗案,以盗窃行凶拒捕论罪,与林楷‘溺毙’一事合并查验罢。”
要查林楷的案子,必定会牵扯出自己新婚夜的事儿,倒不如先坦白说了,省得被草包县尉借故拖拖拉拉不干实事。
文渊话音未落就瞧见郭汝罡双眼瞪如牛铃,露出了难以置信甚至痛心疾首的表情。
强盗案与凶杀案性质相仿,也必须在三十天内结案,且金额巨大又伤了人首犯足以判绞刑,内造的首饰若硬要攀扯都能说成是御赐之物,那更是了不得!
万一破不了案,绝对的长安县官吏从上到下都落不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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